石榴这日正在街上晃得晚了些回来,还没进门,就瞧见街上的动静颇有些不对。 数不清的士兵不知从哪里蹿出来,黑乎乎的盔甲被火光照的生了血色。石街上飘着凌乱的树叶,被荡起的风吹到街角台阶上。 冯管家双手握着门扉,忙的叫道:“小姐,赶快进来。” 石榴忙的进去,却瞧他在门上的铁栓上系着一条黄绸带,待做完后才阖上门用枕木紧紧抵上。 石榴觉得情况不大对,冯管家一边招呼她赶紧进屋待着一边说道:“当真是作孽,这顺天府才太平不过几年又起了血,好在府外系上黄绸,那些杀红了眼的士兵们不会来砸门。小姐这几日便老实在府里待着,莫要出去了。” 石榴一推测,便知顺天府应该出了大事,瞧这阵势,莫不是朱今白起兵谋反了?难道上辈子便是在这个期间,任府才会起了火? 石榴心头直跳,不知该如何将其灾难避开过去。慢吞吞走进屋里,发现众人都坐在大堂里。任霁月也回来了,站在任老太爷身后小声商议着,见石榴进屋,瞧了她一眼,脸上的焦灼之色到底是卸下来了。 任老太爷瞧着自己孙女这般样子便是有了气,他杵着拐杖大声道:“你瞧瞧如今外边究竟是什么情况?还敢出去瞎跑?兵荒马乱要是出了个什么事,叫我们这一家子怎么办?” 石榴看医书的时候,发现有种草药府里没有,这才出去寻寻看看,哪晓得运气这般背,遇到了这事。 任霁月瞧她被骂,心里也不大舒服,小声道:“爹,石榴回来便已是极好了,她年纪还小,将道理跟她讲清楚她便懂了。” 须得小叔叔解围,石榴的脸羞的有些红,任老太爷叹了口气,承认自己太有些惶恐了。 任施章穿着银灰色侧修细竹的衫子,抬眼道:“石榴也莫怪老太爷,太子逼宫,顺天府便要变天了,此般下去还不知会出些什么事,你以后别到外面乱跑,也免得你娘担心。” 石榴有些惊讶,没想到居然是太子兵变了,他垂下眸掩下诧异:“女儿记得了。” 说起朱延文,石榴想起那日许锦绣让她留意杜若康。杜若康是□□,若是太子逼宫,他若是心底有仇,此时趁乱便是最好的时机。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心里突突直跳,坐了一会儿就觉得焦急的不行。 任家三爷子还在商议着事情,石榴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喧嚣更是觉得惶恐,忽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站起来道:“老太爷,这外面乱兵遍地可会打砸我们这些人家?” 说起这,冯管家焦急的脸上露了点笑意:“小姐莫担心此事,先前杜大人来过了,特意将黄绸条交给我,要我系在外面,如此官兵便不敢来骚扰了。” 石榴心中惶恐更甚,听到他名字的时候更是屏住了呼吸:“你说,谁?” “杜若康杜大人,他不介意我们同他之前的龌龊,当真是一个极好的人呢。” * 冷硬的铁、锋利的刀锋,以及还有官兵们杀的赤红的眼。 在这其中,站着一身明黄的朱延文,他衣服上的五爪龙在烛光的辉映下仿佛在嘲笑。 什么父慈子孝,在皇家里不过是笑话罢了。 金钱、权势会随着欲望的无限膨胀而加大,人有了这些还怕什么,还需要惧怕什么。 朱延文朝他父皇逼近一步,身边柄柄钢刀直侧侧的对着他,吓得掌印脸色唰白,翘着兰花指道:“太子......你可想明白了,皇上这些年来对您多好,您难道用这个来回报皇上?” 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若他是臣,自然是感激涕零,为着一点子赏赐额手称庆。可他是君王!这中原所有的一切应该都是他的,哪里需要别人来设施他! 一山难容二虎,他既然羽翼已丰,为何不将这万里江山交给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