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流语未出、泪已先行,楚楚可怜的看向周天行,已然是抢了先机。 萧予绫暗恨,可惜她现下是做男人,不然也可以先来这么一出美人泪,多多少少能博得一些同情! 周天行微不可见的蹙了眉,也不管碧流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看向萧予绫问道:“刚才本王听你们说得热闹,都说了些什么?” 萧予绫俯身一拜,将周天行迎到主位上面坐下,方才恭敬答道:“也没什么,只是碧流姑娘说起她在宫里的日子,说起先皇后,一时有些激动所以多说了几句!” “哦?说到了母后?” “是呀!”萧予绫偷偷看周天行,一咬牙,与其被碧流死死拿住,不如此番一赌。若是就此扳倒了碧流,她也除去了一个隐患,若是不能,那可得另寻它法了。 想通了,她接着道:“刚才碧流姑娘说先皇后在世时十分喜欢她,曾许诺让王爷给她一个名分!而且……” 说话,是一项技术活,少一个修饰词和多一个修饰词是全然两回事。碧流说的口气哪里有那么笃定?被萧予绫这样一说,听在周天行的耳里只觉得碧流此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拿着先皇后的一句戏言来逼迫他! 他脸黑了黑,道:“而且什么?” “而且她还说,不久王爷便要迎娶兵部尚书的女儿于然小姐,届时,还会连她一并册立了!” “你……”听到这里碧流急了,忙着开口。 哪知,被她理直气壮的反问道:“我什么?莫非是我信口雌黄?难道刚才你没有说先皇后要王爷给你一个名分?难道你没有说王爷即将迎娶于然之事?” “我是这么说了,但是……” “但是什么?你虽然是个妇人,可也应该敢作敢当,既然说了,为何又要抵赖?”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碧流终是败下阵来,争执不过她,唯有一下跪倒在周天行面前,道:“王爷,奴婢冤枉呀!” 周天行的拳头握了又握,他与兵部尚书商议婚约之事知晓之人不多,起码萧予绫不会知道。而碧流作为他的侍婢,又是宫里带来的老人,在他和众人商议时从未避嫌,自然有机会得知。 他咬牙切齿的问:“你刚才已然承认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王爷……” “够了!”周天行怒而起,差点失态得想将她一脚踹倒。 他小心看向萧予绫,只觉得忐忑不安,这个妇人可是全然相信了碧流的话,可是对他失了信任,可是不打算拿出遗诏来了? 对上周天行的眼神,萧予绫忙正了正神色,道:“王爷,岭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岭知道碧流自幼与王爷做伴亲厚非常,可,她骄横跋扈,刚刚惹了诸公此番便又口无遮拦……岭以为,王爷不如早早将她送走吧,免得日后惹下大祸!” 萧予绫所讲的和周天行所担忧的并非两回事,她的提议倒是合了周天行的意思。他颔首,道:“来人,将碧流的嘴堵上送走!” 话落,两个侍从上前,熟练的堵住碧流的嘴,将她带了下去。 萧予绫不知道将嘴堵上送走是指送碧流出府还是送她上西天,一时间,有点兔死狐悲之感,随即又觉得好笑。以碧流今日敢在众人面前让她出丑的举止来看,若是有机会,碧流也当是敢杀她的! 可,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想着,她小心道:“王爷,您这是打算让碧流去哪里?” 周天行面无表情观察她,不答反问:“依你之见,应该将她送到哪里?” “她实在是可恶,不给她吃些苦头她定然学不会规矩,不如……让她去服苦力?” 周天行将她的小心翼翼看得清楚,这个妇人,是在为碧流的生死而担心! 他原本焦躁的情绪平静下来,道:“阿岭,本王可曾说过你心善?” 呃?这是……在夸她? 萧予绫讪讪笑,不敢回答,因为拿不准他的意思。 周天行也不在意她的沉默,赞叹:“阿岭,确实是心善之人!今日在清枫楼之事,本王已经听说!此婢子太过放肆,死有余辜!” “可……” “罢了,阿岭若是想让她活本王就让她活吧!”说着,周天行起身,伸手抚 摸上萧予绫额前的碎发,话锋一转问道:“阿岭在此可习惯?” “习、习惯!” 发梢,应该是没有知觉的吧?可为何,她觉得被他捏在手里的头发好似着了火,令她感到一阵热烫? 她的脸,甚至被烫得红了起来。 “习惯便好!”周天行颔首,忽然提高声音,不解的问:“阿岭,你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没有……” “那为何你的脸颊绯红?莫不是受寒发热了吧?”说着,周天行的手覆到了她的脸上,试探她的体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