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上感动了,竟然将他的身份忘却,更将这个世界的规则忘却,甚至,忘却了他在不久之前,已经有了一个未婚妻。 现下,这个未婚妻还追了上来,若是再进到车里,他岂不是有了左拥右抱的艳福? 周天行发现了怀中人身体的瞬间僵硬,只当妇人生性善妒,俯首对她耳语道:“阿绫放心,不管是谁,以后进到王府,也只是个侧妃而已。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人!” 他的承诺,对这个时代的女人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恩宠。堂堂的王爷,将妻位许给一个没有父兄照拂,没有丰厚嫁妆的女人,已然是情深意重的举动。 萧予绫不是不明白这些,可她无法接受。她若要爱,便会给对方全部,也要对方回报给她全部。 她现实,也小器,做不来不计回报的事情,更办不到宽容贤惠! 她没有回应周天行的话,也没有丝毫的表示,只是对他的爱意,好像滋滋燃烧的大火,迎来了一盆冷冰冰的水,不至于全然熄灭,却也让她冷却下来。 她垂首,低眉顺目,却在暗暗告诫自己,又不是真正的才十五、六岁,为何行事冲动,全然不知瞻前顾后! 在车外候着的是曲英,淮山侯的妹妹,周天行无论如何也不能怠慢的。 他命人将车门上厚重的幔帘挽起,柔声说道:“外面日晒,还请阿英小姐到车里一叙!” 话毕,马车轻轻一动,想来是有人扶着曲英上了马车。 眨眼间,曲英已经猫着腰走了进来,本是要行礼的,被周天行制止住道:“阿英小姐不必多礼,快快请坐,马车狭小,当心撞到脑袋。” 曲英小声应了,坐到他的另一侧,双手捧着一个冠冕,莺莺说道:“英自见到王爷面容,便喜不自胜,每每祭天拜神必然祷告,惟愿有幸能在王爷左右。今,王爷答应迎娶英,英深感荣幸。虽然自幼习得规矩,知道女子当矜持自省。可,英以为,王爷是伟岸丈夫,洒脱之人,应当能容许英放纵一次。所以,英斗胆从府里追来,想要将英亲手所做的冠冕和缣巾送与王爷!” 萧予绫冷眼看着曲英手里的冠冕和缣巾,这两样东西,都是妻子为夫君所做。这个曲英倒是开放,还未过门,就开始为周天行操持起来! 再想到曲英先前在侯府里对自己说的话,萧予绫的手脚开始发寒,他的女人,不仅有她,有曲英,有于然,还有她、她、她! 这样的生活,难道是她所期盼的生活?有无数女人的家,难道是她所依靠的家? …… “如此,本王谢过阿英小姐的盛情!”说着,周天行便伸出手,作势要将曲英手里的冠冕和缣巾接过。 曲英却是闪躲了一下,略带羞怯的祈求:“还请郡王准许……英想为郡王亲手戴上!” 话毕,她抬首望他,对上他黑亮的眸子,双颊绯红,立即将头半垂,不安的咬着下唇,好似含苞待放的花朵,即渴望又害怕的等候他的决断。 任何一个男人也不可能拒绝如此美丽而温柔的贵女,更何况,周天行已经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他沉吟片刻,道:“本王……有劳阿英小姐。” 说着,他松开了搂住萧予绫的手,微微侧身,方便曲英为他裹巾戴冠。 随着他的手离开,萧予绫身上的温度越加低了下去,他给予的那点暖意,根本无法留在她的身体里。 曲英见状,连忙起身,微微曲膝,为他裹巾戴冠。 她先将冠冕放到坐塌上,一双芊芊素手轻轻取下他头上的金冠小心放到一旁,拿着细绢制成的缣巾,绕到他的额前,从他的额往后包发,并将巾系紧,余幅使其自然垂后,垂长至肩。 而后,她取了坐塌上面的冠冕,为周天行戴上。此冠冕名唤远游冠,仅为王公所佩戴。冠上有展筒,饰三梁,其形方,后倾,外有围边,开前合后。 萧予绫不得不客观的承认,这样的冠冕,这样的巾,将周天行的贵气发挥得淋漓尽致! 曲英做好这一切,站在车外的侯府下人十分机灵,忙不迭的递上铜镜。 曲英接过,双手扶着铜镜左右,左脚后曲,微微欠身道:“郡王请看!” 周天行望向铜镜,镜中隐约可见冠冕样子,满意颔首,赞道:“本王早就听说阿英小姐秀外慧中,没想到还有一双巧手,此冠本王定然珍藏!” “不要!”曲英忽然高声喊道,喊完,在周天行诧异的注视下微微一羞,以袖掩面,却露了眼眸小心看着周天行,道:“王爷尽管戴着,待到用旧了,英自然会为王爷做一顶更好的!” “哈哈哈……”周天行笑开,答:“如此,本王便先谢过小姐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