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屋内,静谧得让人无法喘息,今夜阴云密布,皎洁月光一点不见。即便外面的飞檐之下挂了灯笼,可那灯光穿过厚厚的门窗,在屋里也已经淡得让人分不清五指。 萧予绫呆呆在床上坐了许久,心里百感交集,有酸有痛,还有对孩子的担心。她手上和衣服上的血已经干涸,发出一阵阵难闻的味道,时刻提醒着她现下的狼狈,还有手上沾染的人命。 过了好久,她感觉自己已经足够平静和理智,这才整了整衣服站了起来,一路摸索着走到门边,朗声道:“外面有人吗?可否为我拿些纸笔和灯盏来。” 她话落,外面有男子的声音响起,道:“王妃,王爷令王妃好生反省,王妃还是诚心反省吧。” 闻言,她冷笑,声音也狠烈许多,道:“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莫说我现下尚有王妃的头衔,且这妃位是受朝廷封赐。即便他日我被王爷背弃,成了下堂妇,我还有公子。公子、是王爷的长子更是现下的独子,我若要对付尔等,不过是举手之事!” 她这般一说,外面沉默了片刻,守门的侍卫似乎被她吓到,小心说道:“王妃息怒,小人并无冒犯之意,这便为王妃准备纸笔和灯盏。” “慢着,你顺便将王虎叫来,我有事吩咐于他!” “这……”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 “小人不敢,只是王爷若是知道……” 不等对方说完,萧予绫便笃定的说:“王爷只是下令关押我,饿我三日,并未说不让我见他人。你有什么好为难的?王爷若是责怪,凡事有我,岂会降罪到尔等头上?” “请王妃稍后,小的去去就来。” 萧予绫松了一口,重又小心摸索着,坐回了床榻上。 过了大约一刻钟,外面响起脚步声,还有开锁的声音。随即,门咯吱一声被打开,灯光照了进来。 遇上红艳艳的火光,她眼睛初时有些不适应,微微一眯。待刺痛过去,她方才睁眼看清,面前提着灯笼进来的人正是王虎。 她忙从床榻上面起身,疾步走了过去。 “小人,拜见王妃!” 见王虎依旧恭敬,她一笑,道:“阿虎快快起来。” 说着,她便去搀扶他,待两人站定,她方才对站在门口的侍卫说道:“今日之事,有劳尔等,若我出去,定不忘尔等恩情!” 侍卫小心一拜,将纸笔墨砚放在桌案上,便无声退出,将门轻轻关上。 四下已无人,萧予绫小心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细细观察,确定未有人偷听,这才折身上前,对着王虎深深一拜,压低声音道:“阿虎,救我!” “王妃,你这是为何?有什么话尽管吩咐便是,小人莫敢不从!小人卑微,哪里受得起如此大礼?” “阿虎岂能妄自菲薄,我现下成败全托于阿虎身上,自然当得我一拜!” “王妃何故如此说?” “阿虎知道我现下的处境吗?” “略有耳闻……外面都在谣传,说是王妃心胸狭窄,容不下于然小姐,欲陷害她,谁知被王爷识破。王妃恼羞成怒,又心狠的将张奶娘灭口……” 见王虎表情拘谨,萧予绫瞳孔一缩,问:“阿虎信吗?” “这……自是不信的,但虎以为,王妃杀张奶娘之事委实不妥,白白给人以口伐王妃的机会。” “哎!阿虎是丈夫,自然无法理解母亲的心,那张奶娘已经被人收买,我若是不杀她,只怕对我儿不利。” “王妃有心了!父母之爱,古来无私,如王妃这般,更是令人佩服!若王妃将此心里话告知王爷,想来王爷定然会动容,也会早早放了王妃。” “不,我不能对王爷说。” “这是为何?” 萧予绫苦涩一笑,自是因为她信不过周天行,也不寄希望于他。但,这样的实话,她是不可能告诉王虎的。 她敛了神色,徐徐说道:“于然几次三番加害于我,若我只是一味的求助王爷,只怕会被她轻看,也会令王爷作难!” “王妃的意思是……” “我要借助诸公的力量。我父有门生三千,与郑公更是交好,加之郭公等幕僚一向赏识我,我何惧于然?” 听她之意,知道她是想将事情闹大,王虎当即有些踌躇,只怕会惹恼了于然、惹恼了周天行。 萧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