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渐靠近郡王府,萧予绫哭够也笑够了,激动心情趋于平静。这才发现面上有黏黏的不适感,遂到处找东西摸眼泪。随即,她的前面出现了一块淡紫色手绢。 她抬首望去,对上秀荷一双关心的眼眸,想到刚才一阵近乎疯癫的发泄,顿觉不好意思,讪讪一笑,接过秀荷的手绢慢慢擦拭面上的泪痕。 秀荷看着她,欲言又止,半响终于忍不住问道:“王妃刚才是怎么了?” “没什么!”她说着,摇摇头,心里却在盘算,按照万家一贯的作风,于然这次肯定是难逃一死。宫中耳目众多,于家早晚会知道是她做了手脚,不如就趁现下东床尚未事发之时,逃之夭夭。 否则,于家是百年望族,如今又手握兵权,若是找她报复,怕是她要落个惨死的下场。 主意打定,她只恨不能立即跳下马车,收拾东西抱着孩子走人。 几乎是同时的,一股惆怅的情绪随着她萌生出的离意而来。这惆怅,原本只是涓涓细流,徐徐的、不断的添注到她的心房中。看似不甚要紧,可当她的心房被渐渐注满时,方才发现,这样的情绪已经多得她无法承时。她的心开始狠狠发疼,疼得她鼻头发酸,喉头哽咽,好似得了心悸之症一般。 她害怕被秀荷看出她的狼狈,忙闭了眼睛,阻止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珠。 她是坚强的,眼泪终于还是没有流出,可她的心情也并没有好转。当马车终于停在郡王府门口的那一刻,她所有的不舍和依恋,如同火山中的熔浆喷涌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令她手足无措。 她开始生出疯狂的念头,如今大仇终于得报,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和周天行在一起。不如就此留下,或许于家根本就不会发现是她动的手脚,或许周天行会一心一意的对她。 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这只是侥幸心理,于家早晚还是会找上她,而周天行早晚也还是会接受其他的妇人。她的美好愿望,注定会以失败而告终。不如离去,不如离去…… 同时,她的情感又在不断的反驳,或许会有奇迹的,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出现奇迹的。既然别人能遇到奇迹,为何她就不行?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就连下车也忘了。 秀荷先行下了马车,本是站在车舆旁边搀扶她,却见她久不出来,不由诧异,唤道:“王妃,王妃可是不舒服?” 听到秀荷的声音,萧予绫回神,方才缓缓走下马车。 进到王府里,天色刚刚暗下来,正是用晚膳的时候,她心不在焉的吃着,味同嚼蜡。心里不断想着,要走今夜便是最好的机会。过了今夜,于然一死,就算别人不怀疑,周天行也会怀疑。 一顿饭,她吃得食不知味,好不容易将饭吃完,她回屋里开始收拾东西。这一次离去,真就没有机会再回来,得多多做些准备,多多带些钱财和金银才是。 她可以委屈,但是翼儿不能受到委屈,她要让他即使没有父亲也活得半分不差。 但是,她搜遍她居住的屋子,也没有发现几个可以派上用场的东西。首饰她倒是有,可惜这些首饰若是寻常人家用则是犯讳。尤其是头饰,上面要么有行龙图案,要么是朝廷赐赏。这些东西,都不是一般贵族夫人能够使用、佩戴的,若是拿出去,不但不能换钱,还会为她找麻烦。 在她的房中找不出值钱又可用的东西,她便将主意打到了周天行的身上。虽然,周天行曾经下令不让她自行出入书房,可却没有说不让她去他的居处。 事情宜早不宜迟,她若无其事的走出房门,径直朝周天行的住处走去。当她推门进去时,两旁的侍卫没有阻止,跟在她身后的秀荷也没有阻止。 见状,她松一口气,回头道:“秀荷,你退下吧,我在这里等王爷,今晚就不回去了。” 秀荷没有多言,恭敬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