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第一步,不仅萧予绫心里松口气,便是周天行面上神色也宽慰许多。他的眼角带上笑意,唤了秀荷传膳。 趁着传膳的空,他的手伸向萧予绫的小腹,道:“孩子在你腹中,你是什么感觉?” 即便冬日衣厚,她依旧能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再对上他好奇而欣喜的眼神,她怔愣当场。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尽管他沉稳出众,在这方面却一无所知。他不是初为人父,但却是第一次参与孩子的孕育和成长。 看着他那黑亮的眼眸,她忽然生出浓浓的愧疚感。她当初离开他,原以为只是亏欠了阿翼,使阿翼小小年纪没有了父亲的照拂。如今她方才意识到,她也亏欠了他,使他不能参与孩子的孕育和成长。 她想到了她前世的父母,在她成人以后,在朋友来访之时,她的父母时常会说起她小时候的种种事情。包括母亲怀着她时的调皮,还有她生下来的肥胖,以及懵懂无知的模样……不管好的,不好的,都是父母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他,因为她的离去,错过阿翼慢慢在她腹中的点滴成长,没有来得及感受到充满活力且能带来狂喜的胎动,更没有第一时间迎接孩子的到来。 他便是以后成为千古明君,怕也不能弥补这个缺憾的。 她望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呢喃:“对不起……” 周天行先是怔愣,待明白她为何道歉,后又笑起来,道:“方才不是说好了不计较过往吗?你这是何故?” 见他说得坦然,她也笑得自然,不再提以前的事情,也暂时将愧疚放下,漫不经心的说:“现在孩子还小,基本没有什么感觉的,再过两个多月,它就会在里面动了。” “在里面动?”周天行似乎对她的说法很好奇,道:“怎么个动法?” “不一定呀。刚开始就好像小鱼游泳很轻的那种。待他长大一些,便是打鼓一样了。” 周天行眼睛一亮,似有所思的看着她的小腹,道:“再过两个多月,该了的事情想来已经了结……希望这个孩子是有福之人,出生就有个太平的环境……” 听到他语中带有怅然,萧予绫心思一动,状似不经意的问:“天行,你近来在朝堂上可有什么难处?” “没有。” 她敏感的发现他不愿意提起朝堂上的事情,一时间,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贸贸然开口可会引起他的反感。 她尚未想出答案,秀荷已经领着几个婢女将饭菜端了进来。 周天行说道:“过去用膳吧,我尚有些事情需要进宫一趟,等得空了再来看你。” 萧予绫有些着急,好不容易见他一面,该说的话都没有说,怎么能让他就此离去?他如此繁忙,等下次见他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了。 她忙道:“天行……” 周天行止住了离去的动作,看向她,静待她下文。 她的眼睛看向在一旁站着的秀荷和几个下人,周天行会意,对秀荷道:“都退下!” 几人领命告退,随着一声吱嘎的关门声传来,萧予绫方才开口说道:“是不是因为尚书的死,你在朝中局面堪忧……” 不等她说完,他已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无妨,不过是些小事而已!大夫说你现下身体不太好,你就安心养胎,朝廷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她一时间摸不清楚他这样说是为了安慰她,还是不想她干涉朝政,只得抿唇不语,仔细打量他。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安,他沉吟片刻,问:“你可是在自责?” 问完,也不等她答话,他又说道:“杀于姓匹夫的念头我也曾有过,毕竟他只是朝臣而已,却太过嚣张,即便对待皇室宗亲也十分傲慢,简直是藐视皇室。只是因为他势力庞大,所以我一时举棋不定,不知道是该与他结盟,成就大事。还是将他先行除去,以免养虎为患。” 说到这里,他一顿,看向她,继续道:“那日他擅自带兵闯入王府,又不顾一切逼迫我,当时我便想,这样的臣子是助力,可也是猛虎,不如趁他羽翼未丰之时杀掉。以免以后铸成大错,悔之晚矣。所以,你不必自责,不过是帮我做了一个我无法做的决定而已。” 萧予绫低着头,双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