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周天行,想要从他的神情中探知答案,然后挫败的发现,他的眼眸一如就往的深邃,情绪藏得深不见底,根本不是她能够猜测。她张了张嘴,紧张得不敢将自己的问题问出口,就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心中所想那个。 一旁的周天行自然将她期盼又不安的神色看了个清楚,若有所思的伸手摸了摸她柔滑的青丝,道:“阿绫,怎的发起呆来了?午时将近,你若要想出去接旨,就快去唤秀荷来为你梳妆打扮,莫要一会见了故人,丢了王府的颜面。” “天行……” 萧予绫唤了他的名字,却依旧问不出口,第一次体会到近乡情更怯的心态,不问不是因为不想知道,而是期盼了太久,反倒生出了惶恐和无措。 甚至于,她的感情比近乡情更怯更为复杂。她期盼过很多次,梦中也梦到过,她从来不做奢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便也越大。 眼见着她面上满是纠结,周天行轻轻叹一口气,据实说道:“好了,不要再想了,负责到王府送‘顺’字的正是平阳县子——周炳。” 闻言,她的翦水明眸豁然一亮,其中流光溢彩十分夺人,好似大雨过后的万花怒放,又如沉静夜幕中的璀璨焰火,烁烁光华几欲灼伤旁边人的眼和心。 周天行似被她的喜悦刺痛,仓惶转身,道:“你快些准备,我还有事,还需到书房一趟。” 她太高兴了,也顾不得去观察周天行的神色。 和周炳分别将近三年,真可谓是物是人非,两人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已经成为他人妇,还做了母亲,失去当初的纯真,但她的记忆从来没有改变,记忆中的周炳更是没有变化。 他是她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诚心待她的人,分别时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言犹在耳。每每失意之时,她便会悄悄回忆他的眼神,从中获取温暖。 她迫不及待的唤了秀荷为她梳妆,虽然身子笨重,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却还是固执的让秀荷为她准备了卷冠和大袍。好在这个时代的大袍以宽大和飘逸为美,即便是厚实的冬装,穿在她身上也不显怀,加之她面色雪白、衣袖宽大,走起路来倒也衣袂蹁跹,颇有当初潇洒少年郎的模样。 秀荷不解她为何要穿男装,其他婢女自然也是不解的,但她不在意众人的眼光,她只是想让周炳知道,虽然斗转星移、虽然沧桑变幻,但她还是原来的那个他,依旧挂念着他。 或许,她这样偏执的举动就连周炳也无法理解,可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很开心,能够找到一种形式,缅怀过去的时光,她很开心。 她等不到午时,便匆匆到了王府门口,翘首以盼周炳的到来。 京城这些天大雪几乎未断过,今天更是如此,那鹅毛大雪纷纷飘在空中,宛如一层无暇而厚实的帷幔,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无法看清楚远方的事物。 不消一刻钟,萧予绫的卷冠和肩膀上面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鼻头被冻得通红,却仍是喘着白气,静静站在府外。 秀荷见了不由念叨,道:“王妃,现下天冷,王妃纵使不顾及自己,也还请顾及一下腹中的小主子。不如……进去等吧。” 她不语,继续往前看,透过茫茫白雪,希望第一眼看到那个有一颗拳拳之心的少年。 其实她心中很清楚,周炳今日是为了传旨而来,自然是无法和她闲话家常,甚至为了避嫌,许是连多余的眼神也无法给她。但,能和他再见一面已是上天恩赐,由不得她不感激。 等了一会,路美人已经率领王府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