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感情?”她忽然想起陆珩远是有心上人的,那应当是他此生都爱而不得之人,否则他绝不会在重华殿上许下永不娶妻的承诺。 “十三叔,您既心中有所求,却为何始终未有所动呢?” 烟火在高空炸开,灿烂夺目,周围很热闹,他们两人站在一处,却有种别样的安静,陆珩很久都没有说话,陆相时以为他不会回答,却恍然间听到他开了口。 他轻声说:“因为我若有半点所动,都会将她推入地狱。” 陆相时一怔。 她不敢再问,原来他心头当真有人,她忽觉心中荒芜,好像她走在广袤的沙漠里,四周都是黄沙,她没有方向,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她找不到出路。 她找不到出路。 陆相时红了眼眶,挺好的,她想,心有所寄托,也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夜凉了,您整日忙于公务,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陆相时转身,朝陆珩敛衽行礼,“我有些冷,便先回去了。” 陆珩低眉凝着她,声音里有深重的失望:“不陪我……们一起守岁吗?” “还是算、算了吧,我很困了,实在没有精神了,”陆相时微笑道,“今日多谢十三叔帮我,才让我在众人面前没有那么难堪,您对我的恩情,我都会牢牢记住的。” “牢牢记住,然后呢?” “若有机会,我定结草衔环,可我想,我这辈子是没有什么机会偿还您的恩情了,怕只有等到来世了,望来世,我还能遇见十三叔。”她微微笑着,眼里却有泪光在闪烁。 可惜这夜色已有些暗了,她低着头,陆珩看不见她的眼睛。 他道:“可我不信有来世。” “不管您信还是不信,不管是有还是没有,我都希望有。”她深吸口气,将眼里的泪光逼回去,抬头望着陆珩道:“明年再见了,十三叔。” 然后她在灿烂的夜色中转身往半月居走。 陆珩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端端地站在原处,很久很久,都没有动。 年三十这夜,陆珩心情抑郁,待陆相时走后,他离开满芳亭,径直去了刑部大牢,那被关押在大牢里的黑衣刺客还未招供,陆珩让人将人带到审讯室来。 狱卒将黑衣刺客绑在十字架上,他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早已经昏死过去,狱卒一桶盐水下去,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浸泡在盐水中,黑衣刺客瞬间就被痛醒了。 陆珩坐在长桌后面,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静”字。 他其实并不喜欢折磨人,他也并不喜欢惨叫声和充满腥气的鲜血,但有时候只有严酷的刑罚才能让那些干坏事的人乖乖听话。 陆珩放下笔:“我是没什么耐心的,但你想求死,除非招供。” 黑衣刺客垂头抬眼:“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问我,我也什么都不会说。”他被服用了软筋散,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犹如鱼肉任由他们宰割。 陆珩淡淡地笑,他从长桌后走出,取下木架上的一把长刀。 而后,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看去时,那长刀已经坎进黑衣刺客的手臂,他坎在腕骨的位置,入软骨三分,却并未完全砍断。 陆珩朝身后的狱卒挥手道:“来,开始割,要一点一点地割。” 狱卒们还从未见过这等折磨人的手段,却也不敢反抗,其中一个狱卒上前握住刀柄,开始慢慢割起来。 那黑衣刺客痛得鬼哭狼嚎,很快晕了过去,狱卒还在慢慢地割他的腕骨,他很快又被痛醒过来,陆珩复又坐回座椅上。 他慢悠悠道:“将他的手脚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割下来,一只手分三段割,一条腿也分三段割,要及时给他止血,不能让他死了,等把他的手和脚都割下来后,再把他装进坛子里,然后放到菜市场门口去供人观赏,让所有人都看看,敢在我燕国刺杀来使的下场。” 那黑衣刺客吓得瞳仁陡缩,浑身瑟瑟发抖,也不知道到底是被吓的还是被痛的,他浑身水淋淋的,有鲜血,有汗水,还有盐水,整个人仿佛都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