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么想着,那道人影动了。 在众人的惊诧倒嘶声中,那道人影一步步走下来,走得不快,稳且从容。 据说,太子的成婚大典上,太子本人不应下来的。 他该站在祭台上,目视他的太子妃一步步走向他。 然而哥哥下来接她了。 他走到她的身边,伸手牵住她,偏头对她道,“阿雾,脚下小心些。” 说着,上阶的时候手上也使了力气,托着她似的,叫许知雾省力了许多。 许知雾对上哥哥的目光,见他穿着极为肃穆的朝服,不禁想象他如寻常男子一般穿上大红喜服的模样。 他并不将周遭人的反应放在眼中,只是看着她,一张玉面被日光映照得熠熠生光,耀眼极了,可他的眼里却如始终如一的柔和,墨黑的瞳仁里倒映出小小的华服凤冠的她。 台阶有九十九层,哥哥牵着他,口中说,“凤冠很重,回去就摘了吧,不必等着哥哥回来。” 又说,“今日宫中设宴,不过我恐怕吃不了几口,得回来与阿雾一道用膳才好。不过阿雾若是饿了,也可以先吃一些填填肚子。” 许知雾没法点头,便“嗯”了一声。 “这会儿饿不饿?” “不饿,上妆之前吃了点。” 谢不倦感觉到许知雾稍稍放松了,不似先前紧绷,接着问,“吃的什么?” “糖水圆子,喜娘说这个饱腹,不过她们不让我多吃,担心穿吉服不好看了。” 谢不倦听了便笑,“不会。观礼之人离我们很远,阿雾吃得再多他们也看不清有什么分别。” “那你要看见的嘛。” “哥哥不介意这个,甚至更喜欢阿雾肚子圆圆的样子。” 许知雾一时脸热,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觉得哥哥这话奇奇怪怪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上了祭台,许知雾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不觉得紧张了。 而现在哪怕意识到这一点,紧张的感觉也没有再回来。 哥哥在身边,她便觉得安心极了。 万事有哥哥呢。 哥哥亲自拿下了她的风扇,递给了旁人,而后他们一同拜了天地,祭了先祖,又遥遥朝金台的方向拜下,那里皇上正注视着他们,微微颔了首。 祭台之下,大臣们齐声恭贺,许知雾瞧了哥哥一眼,谢不倦拉着她的手轻轻捏了她的手心,“阿雾等我两个时辰。” 于是许知雾从祭台之后下来,坐上轿撵,前往太子府,而哥哥则须留在宫中赴宴。 傍晚时分,谢不倦从宫中回来,玄色朝服还未换下,双颊泛着薄红,眼眸难得的有几分迷离,唇色也较平日更为嫣红。 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瞧出来,殿下这会儿高兴得很,脚步也急切了几分。 他推开门,见许知雾还是那身吉服,凤冠却已摘下,正散着头发吃果子,见了他顿时喜道,“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我等着与你一道吃东西呢。” 她立马起身传膳,手里的果子也不愿啃了。 谢不倦走进来,“衣裳怎么没换?” “啊,要换吗?可是绿织说这身吉服要哥哥说换才能换,她都不敢给我脱了。” 谢不倦唇角勾起,“嗯,既然绿织不敢,那哥哥帮阿雾换。” “……”看着哥哥含笑的眼,许知雾后知后觉,她好像被绿织坑了? “那、那还是我自己来。”许知雾转头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却恍然想起,哥哥已经将屋里的屏风去了,她原本的床榻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宽敞的卧房与朱红幔帐的大床。 谢不倦走近一步,许知雾攥着衣襟说,“哥哥你不是说今天不是真的成亲嘛。” “阿雾,我们已是经天地见证的夫妻了。” 许知雾体会着哥哥这句话的意思,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所以,她这是被哥哥骗了? 谢不倦摸了摸她的头,因她散着发,一头青丝垂下,谢不倦的手滑下来的时候还温柔地捋过她的发丝,而后将她拉到床边坐下,还贴心地放下了帘帐。 须臾。 帘帐内一会儿是告饶声,一会儿又咯咯地笑起来,接着又呼呼地喘着气。 绿织端着晚膳进来的时候脸颊红彤彤。 正犹豫着是否要出声提醒,便见帘帐被一只手撩开,殿下坐在床边看着榻上的姑娘,而姑娘则换上了一身轻便常服,那身华丽的吉服已经被褪了下来,就在床榻里侧。 许知雾胸口起伏,呼吸急促,气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