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头描了描被毯上的青莲绣花, 偏着头懒怠地叹了口气,感觉春天还有好远呢。 青丹还好,青苗和春桃这几日在屋子里也闷得够呛,两人凑到一堆儿叽里呱啦地说着话,突地又出了声儿, “少夫人,要不然咱们去鸣翠坊瞧瞧?” 宁茴双手抵着软枕坐直了身,“鸣翠坊?” 鸣翠坊是新开在城南浮云街的歌舞坊, 和玉春楼那种烟花柳巷的地儿不同,歌舞坊在大衍的地位要高的多,也雅致得多,不失为一个消遣解闷儿打发时间的好地方。 宁茴也去过两次城中的歌舞坊,这新开的鸣翠坊倒是还没见过。 外头风大,刚出了门就叫风雪扑了一脸,待到了马车里,沾粘的雪花消融,外罩着的斗篷都被洇湿了点点。 从国公府到城南得有些时候,宁茴抱着暖炉子本来没有睡意的,这一摇一晃的倒是叫她打起了哈欠。 眼角渗出泪她也没理会,外头陡然响起的阵阵马蹄声吓了她一跳,眼泪也就顺着滑了下来,宁茴抬着袖子擦了擦,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瞧了瞧,黑色的披风从视线中一掠而过。 她哎了声,“齐商?他走这么急是要去哪儿?” 马车里随行出来的楚笏手心撑着剑柄,只往外略略瞥了一眼,“皇城,想来是去官署的。” 宁茴歪歪头,“那也用不着这么急呀,跑那么快摔了怎么办?” 楚笏:“没事,他肉厚,再爬起来就好了。” 宁茴:“……” 青苗和春桃捂着嘴相对而笑,一反刚才的安寂。 约莫用了将近小半个时辰马车才慢悠悠地晃到了鸣翠坊,青苗给要了个上间儿,正对着白纱飘飘的台子。 在歌舞坊无非就是听听曲子看看舞蹈,宁茴欣赏不大来歌舞所营造出来的意境,就纯粹地盯着人看去了,两支舞一过就又准备打道回府去,没想到刚下了楼就看见裴郅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裴郅身边还跟了人,宁茴也认得,正是刚刚解了禁足不过几日的太子陆琅。 宁茴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太子身边乔装打扮过的何公公却是小跑了过来,笑着在她跟前做了个揖,“少夫人安好,我家主子请你过去一道吃个茶呢。” 宁茴循眼往那头看,裴郅也正面对着她,视线相触及的时候冲着她微微颔首。 宁茴笑笑,随着何公公一起下了梯子。 裴郅和太子定的小间儿在西侧的三楼,阻隔视线的竹帘已经被拉着半卷了起来,正好下方舞蹈台子又新上了一批人。 他们二人分坐两边,宁茴进里来与太子问了安,听得他道了声免礼方才到裴郅身边坐下。 裴郅将手里的茶递给她,怪道:“今日倒是舍得出门来。” 宁茴浅抿了一口,瘪了瘪嘴往他身边偏了偏回道:“这不是无聊嘛。” 无聊到长了一身的蘑菇,都能煮好几碗汤了。 她在底下拉着裴郅的手玩儿,言说的时候分了一半注意力在对面坐着的人身上。 太子这些日子天天都要在雪地里跪一遭,饶是有太医守着,各种药物补汤备着,也仍是日渐消瘦,蓝色交襟袍子穿在身上都略显的宽松了些。 陆琅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笑以示回应,一派温和有礼的模样,就这一点上他与裴都惯有些相似。 宁茴曲着手指在裴郅掌心轻挠了挠,便听得陆琅不紧不慢地开口起了话头,“三弟这些日子倒是春风得意。” 裴郅眼中漠然一片,“是挺得意的。”这暗里的手越伸越长,真想拿着剑直接砍了,只是这样虽干脆利索,未免又太过无聊了些,没什么意思。 太子年幼时也曾被昭元帝丢到千叶山长公主那儿待了些年岁,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