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抬头只见一方天,低颅只有一方地,想要些好东西有钱都没地儿花,想回宫还得绕几圈儿的山路走几天的行程,早晓得曲州的日子那般不好过, 她当初就不该死要面子和名声,枉顾父皇母后的意思,巴巴跟了那窝囊废一家子过去。 是公主府的床不舒服, 还是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不安逸?她那个时候怕是撞了邪!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四公主越想越是郁闷,咬着牙差点儿一龇啦把舌头磕破了。 她半捂着嘴看向端坐在裴贵妃身边的宁茴,不由自主就想到了那个男人,这下是更气了。 都怪那个该死的裴郅,便是她一个身在后宫的公主都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居然如此赶尽杀绝,简直欺人太甚! 四公主的眼睛里冒了两簇火苗子,宁茴拨了拨茶盖儿,心想这位公主上火有点儿严重啊。 “这般热闹,是在说些什么?” 平稳轻缓的声音自上首传来,殿内坐着的人俱是正襟起身,宁茴忙放下手中的茶盏也跟着请了安。 皇后郑氏素来有端庄雅善的名声,她生的并不丰腴,再加上这些日子忧心太子之事,身体愈显瘦弱了些,描金勾凤牡丹怒放的宫装穿在身上亦有些空荡。 她面上特意精描了妆容,配上凤凰展翅八叶钗,仍是雍容华贵。 宁茴微微抬眼看了看,便听得裴贵妃和宋静妃相继出了声儿。 “臣妾正与静妃说着老三的婚事呢。” 静妃附和,“是呢。” 郑皇后听到这话嘴角的扬起的弧度微微落了一寸,颔首道:“是了,裴家小姐定了侧妃,贵妃身为姑母,你们俩也算是结了亲。” 裴贵妃听得眉头一跳,忙回道:“哪里算什么亲?静妃和楼淑仪才是正儿八经的亲家呢。” 当背景儿板的楼淑仪含笑以对,“妾身一个外嫁女皇家妇,这话可不大好说的。” 几个高阶嫔妃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机锋,其他人根本不敢出声儿,宁茴听着思绪有些飘,喝了一口茶水又勉勉强强给拉了回来。 “好些日子不见裴少夫人了,听说前段日子去了趟平春?”郑皇后没再听她们你推我来我推你,转而把话头放在了宁茴身上。 宁茴闻言站起身俯了俯,待郑皇后摆了摆手方才再次坐下,回道:“是去了平春。” 郑皇后面上含笑,十分亲和,“平春比这儿暖和多了?这个冬天可是冷呢。” 宁茴:“是要暖和些。” 郑皇后和宁茴一问一答起劲儿,见她们如此和洽四公主却是心有不悦,启声打断道:“母后……” “怎么了?”郑皇后微转了眸子,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没见着本宫正与裴少夫人说话吗?” 四公主自小便被抱养到郑皇后膝下,但公主到了一定年纪就要搬到专门教养的瑶光殿去,两人其实并不大亲近,四公主比起和其他公主,也就多了个得皇后娘娘亲自教养的名声。 但便是再怎么不亲近,这样斥责也还是头一遭。 四公主远在曲州,刚刚回京不久,并不知道她亲哥定王和郑皇后亲儿子陆珏的那些事儿,一脸懵,不敢置信又叫了一声,“母后……” 郑皇后看都不看她,又与宁茴说起了话。 宁茴莫名其妙承受了四公主钢针般视线,弄得她又多喝了一碗茶。 哎,这真是人生不能承受之重! 时间在交谈声中逝去,天际灰蒙蒙的一片,有宫人进来提醒时辰,皇后便带着殿内诸人往置宴的梅园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