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之向来不吃独食,后头孙嬷嬷她们也都一人分到俩焦圈儿,孙嬷嬷在车里捏着焦圈儿直着急:殿下啊娘娘啊,怎么在外头就这么吃起来啦! 云雁在一边儿笑,“嬷嬷,咱们也吃吧。殿下娘娘正年轻,孩子似的爱玩儿。” “你也不大,说话老气横秋的。”孙嬷嬷也不禁笑了,咬一口还有些烫手的焦圈儿,自打入宫,她老人家也几十年没吃过这新炸出锅的焦圈儿了。 吃完焦圈儿,穆安之眉宇间似都染上些市井的鲜活,与李玉华道,“明儿一早,咱们不在府里吃,咱们出来吃这街边的晨食。” 李玉华一百个赞成。 俩人说着就骑马出了内城,外城一样繁华,与内城的差别就在于一道城门了。 晨间出城的人也不少,一直待进入京郊地界儿,李玉华放开马儿欢畅的跑了一小段儿,穆安之驱使着大黑马不紧不慢跟在李玉华身畔,东方金灿灿的朝阳,道路两畔光秃秃的树枝,土黄田陇里冻青的麦苗,还有李玉华偶尔回头时比太阳星都要灿烂的笑脸。 小易小凡远远缀在后面一段距离,后面是侍卫与车队,不知因何,他二人也有一种异样的轻松与淡淡的说不出的喜悦,大概是今天天气太好,天空湛蓝,云淡风轻。 庄子在京郊,因下了官道路便不大好走,到庄子时也将将中午了。梅典簿上次来过,主动引路。远远能望见阡陌纵横的田野间点缀着几处房舍人家,极淡青色的烟从烟囱袅袅上升而后被微风吹散。 沿着乡间小路一直到村子里,村头有几个裹着棉衣的孩童在玩耍,见有车队行来都好奇的盯着车队看,还有几位上年纪的老人坐在朝阳的墙根儿下晒着太阳絮絮的闲聊天,此时也都眯着打量车队。有个大些的孩子清脆的喊着,“梅大人,爷爷,是梅大人!” 有个老汉拾起手边儿竹杖起身,小孙子懂事的扶着老汉,梅典簿笑着打招呼,“是李老汉。” 李老汉拱手作揖,“大人驾到,还请家去歇脚,让老汉尽一尽孝心。” “今儿个就不去了,我们得到庄子上去。” 几个在墙根儿底下晒太阳的老头儿们也都起身,过来给贵人们见礼。李玉华从袖中拿出个钱袋子扔给梅典簿,说,“今儿个见着就是有缘,老人两个金豆子,孩子两个银豆子,殿下赏他们的。” 梅典簿接了过去给大家分赏赐,佃户们哪里见过这等厚赏,他们给皇庄为佃已是运道不错,皇庄抽佣厚道,赶上好年景还能攒下几两银子,就是年景不好,今上也会减佣减税,不致令人饿死。没想到今日得此厚赏,李老汉立刻丢了竹杖磕头谢赏,穆安之连忙道,“不必如此,都起来吧。待有空我来寻你们说话。” 穆安之见自己车队都走远了,那些老人孩子还在后头送哪,不禁道,“真是民风淳朴。” 李玉华笑笑不说话。 民风淳不淳朴的,得了好处记着三哥的好就是。 农庄就建在村口,相较于佃户们的黄泥坯的茅草屋,农庄正经青砖大瓦房,是个三进的院子,放在帝都城不算大,但在李佃村已是一等一的大宅院。 梅典簿原想先打发人去知会一声,也使庄头出迎,穆安之并未搞这些噱头,直接就过去了。待叫开门,也不等人来迎,带着李玉华驱马进门,结果,迎头就听得一声怒孔,“我是你老子,你就得听我的!你敢夺你老子的差使,我不敲死你!” 穆安之挑眉看去,就见一个中年凸肚一身绸衣的胖子正追着个相貌清秀的青年追打,手里还拿着根鸡毛掸子,此时已是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小易上前一步,喝道,“放肆!殿下面前也敢如此胡言乱语!” 梅典簿也说,“程福,殿下驾到,你这是做什么?” 中年肥肚胖子登时吓的脸色惨白,一哆嗦就跪地上了。一身青布衣袍的清秀青年大大方方的行一礼,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自从娘娘任命小为人田庄管事,小人不敢懈怠,因家父不做事不上心,小人想请他老人家回家享清福,他不大乐意,这才恼了要教训小人。不知殿下娘娘驾到,家中琐事,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