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金玉轩的黎东家到我那里说了许多求情的话, 想亲面陈殿下回禀此事。” 穆安之知道程侍郎一向稳妥, 仍是淡淡的问一句,“哪家的商户这样大的面子?” 他浅色的唇角微微勾起,看着程侍郎道,“这样直接登你门儿,且又姓黎的,想来是与黎尚书有关。” “要说身份是有些关联,乃尚书大人的族侄。倘单独黎东家一人, 臣不敢轻扰殿下。实是黎东家带着山谷的联名请见书, 臣不敢轻忽。” 穆安之眼睛一眯, 轻笑出声, 拍拍程侍郎的手,“既如此。后天吧。” 程侍郎被穆安之深以为然的笑声笑的老脸都有些挂不住, 面颊微烫的应一声,“是。” 马车平稳停下,车外传来内侍的一声回禀,“殿下衙门到了。” * 黎东家当天是穿着五品官服去的刑部,一大早就去衙门候见,胡安黎见到他的帖子,问一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黎东家抖了抖官服宽大的袖子,“殿下召见,不敢不早到。”见胡安黎身上未有官服,只以为他是穆安之身边有脸面的侍从小厮,手腕一抖,便是一张轻薄银票不着痕迹地落在胡安黎的手心,胡安黎一呆,黎东家已是亲热的捏着胡安黎的手笑道,“还得劳大人代为通传一声。” 胡安黎捏着银票,拿着黎东家的帖子,脚步僵硬的回了值房。待将所有公文一一整理完毕,黎东家的帖子压到最后,胡安黎方抱着去了穆安之的屋子。 穆安之正在伺候屋里的一盆蔷薇,见胡安黎进来说,“来瞧瞧,又要开花了。” 蔷薇本就好养,何况穆安之这样上心,胡安黎过去赞了几句蔷薇,笑道,“在殿下身边当差这样久,今儿个可算见着贿赂了。” “谁这么有眼光来贿赂你?”穆安之笑问。 胡安黎取出银票双手奉上,穆安之接过一看,顿时大笑出声。 胡安黎自己倒盏茶慢慢吃一口,“虽说少也是银子啊。” 二十两巨款! 穆安之抖擞着手里的银票,又是一阵笑,“安黎你今中午得请客,你瞧瞧老杜老华他们,都不及你有面子,他们一个铜板都没见到过。” 笑了一阵,穆安之方问,“这是哪儿来的楞头青?” “姓黎,一位虚衔五品同知,说是殿下召见他。” “先不要理,等正经事处理完再说。” 这位黎同知出手如此阔绰,想必习惯了银钱开道,胡安黎怎能不成全他,回头吩咐了手下一声。 黎东家虽一时没有见到三殿下,却也未受什么委屈,这边儿一时送茶一时送水,奉承他比旁人周全很多。些许功夫,黎东家也看出来了,送茶送水总是换人,他见了生面孔总要打点一二。于是,一上午的功夫就出去了小两百的银票。 不过,黎东家是不会在意这些小钱的,毕竟他今天是来办大事的。 直待傍晚,穆安之方抽出空闲见黎东家一面。 程侍郎侍立一畔。 穆安之手边放着的是程侍郎早先呈上来的玉石商联名请见书。 小易垂首站在另一侧。 胡安黎恭恭敬敬的回禀,“殿下,黎同知到了。” 黎东家知觉气氛肃穆,有一股说不出的无形的压力,他未敢抬头,上前两步,一撩袍摆,屈膝跪拜,“臣黎东拜见殿下,给殿下请安。” 穆安之挥挥手指,小易高声道,“起――” 黎东垂头起身。 穆安之第一句话问的是程侍郎,“这就是你跟本殿提过的黎东家?” 程侍郎也是第一次看到穆安之大摆出排场,不禁愈发恭敬,“是,殿下。” 穆安之屈指敲了敲手边那份商贾联名请见书,问黎东,“你是有什么话想同本殿下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