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之一行坐临时安置的后排, 原本是说要参观官学, 陈简亲自安排,并没有刻意哭穷,只是让人注意卫生,做好侍卫也就够了, 原以为殿下看一圈就要走的, 不想殿下竟是要坐下来听课。 陈简觉着这屋子委实有些冷了,学生与先生都是各带着手脚炉的, 不着痕迹的瞥一眼殿下, 殿下啥也没带啊。好在殿下穿的厚, 希望殿下不冷吧。陈简心说, 就是冷,我现在也没处弄手脚炉去。 裴如玉早便听过官学先生讲习文章,他的关注点也在穆安之身上,裴如玉就坐在穆安之身畔,两人穿得多,挨得就近,借着衣袖的遮掩, 裴如玉的手伸过去摸了摸穆安之的手……陈简的眼皮仿佛被蜜蜂蛰了一哆嗦, 裴大人, 你这是在干啥? 可, 真的,三殿下就仿佛无所察觉一般, 依旧在认真听堂上先生的课。 三殿下主要是习惯了,小时候他老友因年长几岁,就是这样关心他的,冬天摸摸他的手冷不冷之类的很正常啊。所以,穆安之身体的本能反应是,没有反应。裴如玉塞了个小手炉过来,穆安之就揣自己袖子里了。 裴如玉也没有牺牲自己温暖穆安之的品质,他的手就一块儿搁穆安之袖子了,一起暖着。 陈简…… 陈简面无表情,坐的比听话的学子还笔直,就见身边的唐墨搓了搓手,陈简顺手就去摸了摸唐墨的手,怎么这么冷。顺着他袖子摸两下,这小笨蛋竟然没带手炉!陈简气的,自己啥样自己不知道么!小时候就三灾两痛的没个消停,全仗着命好会投胎才平平安安活到这会儿。这刚好点儿就把小时候看病吃药的事忘了! 陈简正气着,唐墨已经俩手都钻陈简袖子里去了,阿简这袖筒儿真暖和。陈简拿眼瞪他,这小子只管傻笑,悄悄捏陈简两下,陈简没好气白一眼,握住唐墨有些冷的手。 一节课听完,穆安之就知道这官学里先生的大概水平了,大家伙儿挪至先生平时休息的屋子说话。侍从煮了滚滚的热奶茶呈上,小易先取一盏奉给自家殿下,其他人大家取来自用。陈简拿了一盏就顺手给唐墨了,裴如玉手中的奶茶刚给上官唐安抚使递上,好在陈简手快,第二盏奉给顶头上司裴大人,裴大人也心安理得的接了。 穆安之道,“这屋子可够冷的,就各有各的手脚炉也不暖和啊。” 唐安抚使脸上带着笑,“这已是好多了,今年商税收的比往年多些,先生们用的炭都是学里供应的。我与裴大人商量着,中午还能管学子们一顿午饭。待以后府库收入增加,就给把屋子再修一修,墙壁都刷白膏,也能多给先生们供些炭火。” 唐墨捧着奶茶暖手,不禁感慨,“可真不容易呀。” 唐安抚使笑,“你以为跟你在家读书时一样。” 喝了两口奶茶,穆安之道,“请先生们进来说说话。” 几位先生依次进去,行礼说话竟都不错,尤其一位眉毛胡子都白了的老先生,腰杆倍儿直,对答如流,一问师门,颇有传承,这位老先生的父亲是当年大儒江北岭的弟子,因酷爱奇石,人称林奇石的奇石先生。 穆安之的学问是经过裴如玉认可的,较之大儒是有差距的,但在他这个年纪,学识也是极好的。穆安之谈至兴头,笑道,“新伊竟有您这样的人物,也是新伊学子们的福气。” “不敢当。传道授业,乃是读书人的本分。”老先生也很客气和气。 穆安之又将要捐的书目递给老先生,“带了些书过来,大部分是这位蓝先生捐赠的,我看你们这里也没个藏书室……” 老先生看过书单,已是急道,“不妨不妨,殿下放心,弄几个书架子就成了,无非几块木板的事。”生怕穆安之把要捐的书收回去。穆安之笑,“书先交给你们,书架无需你们操心,到时让官衙来办。” 离开官学,穆安之登车时便将裴如玉喊到自己车上,问他,“这位林老先生学问很不错,看他举止,是见过世面的,如何到北疆来了?便是游学,他这种学问的大儒也都是自开山头,如今倒在你们府学教书。” “瞧不起我们府学不是。”裴如玉车厢暗格里取出棉皮套包着的手炉,递给穆安之说,“二十年前林先生在国子监就任祭酒了,他是因言获罪,被发落到了北疆,让他军前效力。没有赦令,他也回不去,就一直在官学教书了。” “犯的什么事啊,给发落到这儿来了?” “为柳家求情。” 穆安之当时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