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秃翁似乎很是了解慎楼多年所作所为,哪怕今日不能观望对方受罚,自己也会得到一笔丰厚的补偿,于是当时有人请他来时,秃翁不假思索便答应了。 秃翁单手叉腰,若非慎楼离得远,对方的手指几乎都快戳到他的脸上,满口污言秽语:就是这个有爹生没娘养的臭小子,半夜不睡觉去折腾老百姓,怪不得是个魔头,我呸! 贺听风蹙眉,下意识后退半步,像是担心对方的唾沫沾到自己身上。 不想被那秃翁恰好瞧见,这还得了,全然忘记站在自己面前者是何等的大人物,破口大骂道。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仙君呢,护着你那废物徒弟算什么仙君,德不配位,趁早滚出五洲才是! 慎楼眼眸中猩红一闪,似乎下一秒就要取下面前人的脑袋,但他手中魔气还未聚型,贺听风就率先开了口。 尽管隐忍怒火,但毕竟是手无寸铁的老人,仙君还是留了点情面:这位老伯,请问您这是何意,我徒儿心地纯善,绝不会做这等坏事,莫不是老翁弄错了人? 啊呀呀!还在为他开脱什么,那魔头临走时还给我留了张纸条,这可做不得假吧?秃翁耍赖似的抱胸坐在地上,大有今日事情不解决,他就不走了一般。 看着对方这番撒泼打滚的模样,贺听风隐约明白了些什么,但他依旧好脾气地开口:那请问老伯,可否将那纸条予我观上一眼? 秃翁顿了下,眼珠子转了一圈,似在思考着什么,忽而灵光一现,匆匆忙忙四处摸兜。在他的拉拽下,许多杂物都被拽出来,没吃完的干馒头和零星几枚地铜钱,均染上了污垢的色彩。 只见他捡起地上掉落的纸条,激动般朝着前面舞动。 你看啊,看啊。 贺听风颔首,指尖微动,便有一道灵气牵引着皱巴巴的信纸朝自己的方向飞来。展信于半空,露出其中狂飞凤舞几个大字:我是慎楼,来找你爹。 赫然与之前周嬴在桌上发现的无异。 贺听风早已了然于胸,微微偏头,迎上慎楼的视线,以眼神询问:这是你做的吗? 虽然他心知并非慎楼所为,但既然有人人找上门来,就算是演戏,他也可以陪人演个周全。 慎楼目光里满是坦然,好似此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对上贺听风的眼睛时,才稍稍软化了下态度,半是受伤半是委屈,小声答了一句:师尊,我没有。 大庭广众之下,贺听风不便于揉揉徒弟的脑袋,但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此事绝非慎楼所为,他使了个眼神让慎楼放心,才转过身来,重新迎上耍赖的秃翁。 老伯,我确认过,信纸上方根本不是我徒弟的字迹,应该是你弄错了。 这话说得倒是真假掺半,在师徒二人决裂之前,慎楼一向乖巧,自当不会书写如此狂妄的笔迹。然而贺听风的记忆停留在了百年前,定然无法得知他心中纯善的徒弟,早已经黑化成了哪般模样。 弄错?那老伯忽而鲤鱼打挺般起身,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眼神狠得几欲将贺听风吞下,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伪造的吗?你是他师尊,当然事事偏袒,可怜老头我孤苦伶仃,没人帮衬,平白受了这等侮辱! 贺听风敛眸,遮去其中浓重的阴郁。而恰在此时,慎楼似是觉察到他的情绪,用只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幽幽地再度否认:师尊,我真的没有。 前方是咄咄逼人的老翁,后方是小心翼翼的乖徒,选择哪位毋庸置疑。况且就算不明真相,贺听风都会选择相信后者。更不必说现在,他已经看出了不对劲。 那污渍残留的信纸,仍旧漂浮于半空,只见贺听风一挥袖,竟然直接幻化出它本来的样子俨然是一幅空白纸张。 秃翁见状,脑子里嗡嗡作响,下意识骂道:你这是销毁证据! 贺听风讽刺一笑,决定给予老人最后的脸面,顷刻间右手霎时释放灵力,直接窜入茂密树林。 从中拖出个光裹严实的黑袍青年。 第十一章 男子的脚踝被灵力缠绕,伴随亮丽蓝光,全身都在地面上摩擦,不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阻止仙君的拖拽。 过程中拼命蹬腿摆手,盖在脑袋上的衣帽也不小心脱落,显露出其锃亮的脑袋,在阳光的作用下,反射出耀眼光芒。 显然是周嬴。 众人似乎都被这变故惊呆,秃翁看见自己的雇主,不自觉倒退两步,猛然闭紧那张聒噪的嘴,惶恐似的将视线在那师徒二人之间打转,说什么都不敢再开口了。 在场恐怕只有贺听风与慎楼极为淡定。后者是早有预料,前者则波澜不惊。 慎楼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周嬴,那光洁程度堪比剃刀,顿觉自己的手法不错,他没忍住抿了下唇,抑制出将出未出的笑声。 贺听风余光似乎瞥见,又状似未曾。因为他的主要视线还是集中在周嬴身上。哪怕看见所谓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