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楼只觉心头哽住,其实那个让师尊产生疑虑的神秘人,他也隐隐有些猜测,只是为了避免惹怒仙君,他不太敢说。 但见贺听风对那人所为不以为意,而对十方狱的处境全然不顾的模样,慎楼没有办法不多想。 他近乎艰涩地从喉中吐露:师尊您是在为他遮掩吗? 仙君愕然转头,眼中满是困惑。 我替谁遮掩?贺听风反问,他像是被人踩住尾巴,积累已久的怒火重新喷涌,压抑怒火半晌,最终却像是对慎楼失望了般,怒极反笑,口不择言,若本君就是替他遮掩,你又待我如何? 虽语气强硬,但贺听风内心只觉苍凉,这世间能让他心甘情愿隐瞒秘密的,难道不是只有慎楼人吗? 现如今对方这样说,岂非是当众打了他巴掌。就好像在嘲笑着:你贺听风做的所有努力和牺牲其实都是徒劳,既然我不领情,你也别白费心机。 大概是心中那个人选,是长久扎在慎楼心上的根尖刺。他多年努力说服自己不去多想,也是基于对贺听风的信任。 因此,师尊将此话说出口,无疑是狠狠地往他胸口插上柄利刃。 痛得他嘴唇泛白,连质问都无法道出口。心魔也趁机前来捣乱,搅动他的五脏六腑,践踏血液,抑制其正常流转。 慎楼双目充血,垂眸捂住胸口,自取其辱似的,近乎难堪地问:他段清云就那么得师尊宠幸吗,让您不顾被天下人谴责的风险,也要替他隐瞒? 他猜测的神秘人,就是段清云。 那人的身形实在太像段清云,况且,对方既然能准确佩戴合适的面具,自然极为熟悉他的身份。 而他十方狱魔王的身份鲜为人知,心知董宜修邹意等人绝不会出卖自己,唯有段清云,是个极大的不确定因素。 慎楼与此人积怨已久,于是怀疑的种子也越埋越深。 贺听风惊讶地抬头,似乎没料到慎楼能猜出神秘人的身份。被轻易猜中心事,仙君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嘴唇张了又张,喉咙却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到头来,竟然什么解释也没说出口,就像是在默认。 慎楼将这句话道出之后,只觉得心中一块巨石落下,释然的同时,却又觉得空落落的。 仿佛这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可是当其真正降临的时候,他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涩意。 慎楼眼眶微红,尽力憋回临到眼睑的泪水,但颤抖的嗓音还是暴露了他的难过,近乎哆哆嗦嗦的语气,颇有些泄气似的:是,我早该想到的。 早在师尊赠予他平安符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他忽而扬唇笑,衬得眼底透红更加明显。 躬身拜礼之时,眼中泪水顺势滴落地面,即刻被晕染吸收。 慎楼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静,向贺听风拱手道别:谨遵师尊教诲,弟子先行告退。 随即仓促转身,状似落荒而逃。 贺听风时被震惊在原地,连腿部都难以抬起。他自然注意到了徒弟的神情,但令仙君更为在意的,反而是慎楼道出口的质问。 他何时赠送平安符给段清云了? 然而,等贺听风回过神来,翻遍无上晴上下,想赶紧找到徒弟问清楚情况的时候,慎楼却突然不知所踪。 连带着那个不太讨喜的陶栗,同消失在无上晴。 * 本是在修炼,这厢突然被带出无上晴,陶栗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慎楼也没说去哪儿,路上他都想张嘴询问,但看着师兄表情难看到极点,陶栗好半天开不了口。直到两人走入街巷,他才终于按捺不住:呃师兄,这是去往比试的路线吗? 他满脸茫然,心道无上晴不是有大片可供比武的场地,又何必要外出。现如今街道人满为患,这模样看上去也并非是比试的好去处啊。 慎楼本不想应答,但他言不发便将人拎走,总得给陶栗个合理的解释。 毕竟是师兄弟,况且陶栗性情爽朗,爱好武学,第一次见时,慎楼便觉得这小子恐怕与董拙可以成为忘年交。 他想起崇阳峰会上对方展露的善意,不由得连语气都放缓了些,让他整个人都褪去冰冷:今日并非是想要同师弟比试,冒昧带你出来,请师弟见谅。 陶栗接连摆手,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慎楼看上去并不在意他的客套,只是自顾自一说到底。 师弟进入无上晴,闭关多日,不曾与我相见,今日师兄确实想借此之机,尽一尽地主之谊。无上晴你应该已有浅薄了解,我此行带你前往集市游览,可好? 陶栗: 其实比起游玩,他还是更喜欢修炼一些。但慎楼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总不能拒绝对方的好意吧。 虽有些莫名慎楼如此热心肠是为何,但思来想去,这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