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些雇主和他母亲关系不睦的消息的,各种缘由他却不很清楚,也没兴趣参合进别人的家务事里,故而平时上门出诊时也是对两人都恭恭敬敬,谁也不得罪,而眼下突然被这位宋夫人请去谈话,他心里有些惶恐,终究是没法推脱。 那就麻烦你带路了,罗叔。Jared冲罗叔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个不太真情实感的笑。 约摸五分钟后他跟着罗叔来到一扇房门前,这个地方Jared也认识,正是二楼的一处会客厅。 罗叔在门口站定,似乎并不打算进去,随后伸了伸手示意Jared自便。 Jared推门而入时,一眼便看见了端坐在梨花木沙发上的宋明月。 他曾听人提起过这位宋夫人年轻时便是个人美,如今数十年光阴过去,岁月非但没有打磨净她的美丽,反而像窖藏一罐佳酿般,陈封的年岁越久,酝酿出的那股端庄而雍容的气质便越引人注目。 宴会才刚刚结束不久,她身上依然穿着那袭水蓝色长裙,脸上的妆容也很得体,只是在头顶那盏明亮的水晶灯的照射下,Jared还是瞧见了她眼角和脸上并不明显的细纹。 终究还是老了。 Jared心里莫名有些失落,不过这种情绪转瞬即逝,他两三步走到宋明月面前,态度恭敬地叫了声宋夫人。 不必拘束,你请坐吧。宋明月指了指身旁的沙发,态度还算和蔼。冒昧耽误您的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Jared连连摇头否认。我是您的家庭医生,二十四小时为您提供服务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宋明月闻言点了点头,接着仿佛不经意般问道:我之前在窗口那边透气,不小心瞧见阿深带回来个人,看样子应该是我的客人,只是情况似乎有些不好,便请了你去诊治,所以现在能和我说说,这位客人,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吗? 这番话问得巧妙,三两句便把自己摆在了担忧客人身体情况的尽责主人的位置上,半点不会让人产生她正在试图探听他人隐私的感觉来。 不过Jared又不傻,房间里那位慕先生的情况,他能照实和这位说么?对方相不相信都另说,每月给他开工资的可是傅时深,哪怕是看在钱的份上,他也万万不可能为了对方的这句询问得罪自己真正的雇主。 宋夫人不必担心,我已经替那位客人检查过了,他因为过劳而犯了胃病,我给他开了些药,现在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宋明月闻言也没表示自己信不信,只不紧不慢地用手指扣着梨花木沙发的扶手,一下一下的笃笃声听得Jared下意识有些心惊胆战。 不过这种沉默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两三分钟后宋明月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她露出一个堪称柔和的笑来。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Jared闻言大舒了一口气,这回答虽然有些不置可否,好歹她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自己这说辞大概率是过关了。 接下来宋明月又同他聊了些普通的寒暄话题,Jared也都一一作答。 这通会话的持续了约摸二十分钟,就在Jared绞尽脑汁想找个什么借口溜走时,宋明月终于结束了最后一个问题,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Jared心里松了一口气,表面还是装出了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和您的谈话非常愉快,那我便先告辞了,宋夫人。 宋明月点了点头。 当Jared刚走到门口,正准备伸手拉开房门时,身后又传来了宋明月的声音。 这是场我们两人之间的谈话,我想应该不会传入第三人耳中吧? Jared开门的动作一顿,片刻后他转身同宋明月保证道。 这是自然,夫人。 他只是个医生,可没这个本事插手这对母子间的暗流涌动,所能做的不过是两边讨好,刚才他没将慕云生的真实情况告诉宋明月,而这场对话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告诉傅时深。 有钱人的家事难道都是这么一团乱麻吗? 他摇了摇头表示不解,随后跟着守在门口的罗叔一同离开了。 而房间里的两人都不知道可怜的Jared医生正处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沈忱看了眼满脸写着不开心的傅时深,没什么好气地哼了声。 我跟你还没熟到这个地步吧。 言外之意就是你无权干涉我的决定,哪凉快哪呆着去。 一句话又差点成功把傅时深气了个仰倒,坐在床上的青年神情同往常没什么区别,看上去温和而无害,可浑身散发的疏离感却教傅时深清楚地明白对方并非看上去那样好招惹。 明明刚认识时还是个一团绵软任他揉捏的小可怜,也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了现在这个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 傅时深在心底叹了口气,换做以往或许还能用身份压压他,只是现在这人肚子里揣着个小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