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这才恍然发觉,现在原来是夏天。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坐进了自己的车里,司机问他接下来要去哪,他的脑子乱糟糟的,思考了许久才回答自己要回家。 沈忱四处张望,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于自己而言都十分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接着他发现身旁座位的车垫下似乎藏着本什么书,他将那本书抽了出来,发现是本名字十分玛丽苏的爱情小说。 这本书多半是他助理的,对方是位风风火火精明干练的中年女性,却尤其喜欢看一些烂俗狗血的玛丽苏小说,这个爱好跟她的性格可谓是大相径庭。 沈忱将书随手一翻,却在看到里面的某个名字时心跳蓦然快了一排。 像是刻在灵魂深处的本能一般。 他呆呆的望着书里傅时深那三个字,失落感如潮水一般席卷了他的全身。 这次,他敢肯定自己一定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距离那场车祸已经过去了两年,傅时深仍然能清晰地回忆起听闻青年出事时自己当时的感受。 仿佛全身血液逆流一般,心跳似乎都有半刻的停滞。 当他终于赶到医院时,得知自己的母亲在车祸中当场死亡,自己的爱人重伤昏迷后,竟一时两眼发黑,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事到如今,去谈怨谁恨谁已经毫无意义,毕竟摆在他眼前的结果是,一个骨肉至亲,一个今生挚爱,似乎都将要离他而去了。 他花高价请了所有他能请到的最好医生,不计代价也要留住青年的性命,经过几番抢救,慕云生终于脱离危险,却一直没能醒来。 主治医生告诉他这位患者身体上的伤已无大碍,只是车祸时头部受到撞击失去了脑意识,换言之现在与植物人无异。 傅时深问他对方还有没有可能恢复,主治医生迟疑了半晌,答道:一切全看天意,或许明天他就会醒来,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苏醒,您能做的只有祈祷。 两年岁月如梭,如今慕云生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靠身上插着的大量导管维持生命,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傅时深几乎把家搬进了医院,每天下班后都会来医院看望他,整整两年从不间断。 今天似乎也和这两年间的每一天都没有任何区别。 傅时深在床头的花瓶里插上了自己路过花店时买的满天星,小小的蓝色花朵不算漂亮,看起来却十分生机勃勃,是颜色寡淡的病房里唯一一抹亮色。 他凝视着病床上青年恬静的睡颜,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 七百多个日夜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也足够傅时深的心态完成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无限绝望,最终趋于平静的转变。 就这样吧,也算让他慢慢老在了自己心里。 他静默无言地在青年床边坐了三个多小时,临走时低头吻了吻对方的额角。 宁宁今天两岁了,她活泼可爱,会说许多话,昨天还缠着问我妈妈去了哪里,她很想你。 傅时深叹了口气,语气里有深深的疲惫和落寞。 我也想知道你去了哪里,我也......很想你。 话音甫落,仿佛是对他日夜无休止的思念有所回响一般,安静躺在病床上的青年竟在下一个瞬间睁开了眼睛。 傅时深将将起身的动作定在了原地,他有些不敢置信般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怀疑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幻觉罢了。 他小心翼翼移开挡在眼前的手掌,猝不及防便与青年带泪的眼撞上。 对方虽然在流泪,却依然是笑着的。 这具身体在床上躺了太长时间,连动一动手指都十分费力,更遑论发出声音,沈忱试着张了张嘴,只发出几声低哑难听的气音。 但他仍旧想向面前呆立在原地的男人传递某种讯息。 傅时深自错愕中惊醒,巨大的狂喜瞬间便将他淹没,他用颤抖的手替青年擦去眼角未落的泪珠,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发现对方的嘴巴十分努力地张张合合,似乎正在对自己说些什么。 傅时深从未学过唇语,在这一瞬间却读懂了他未说出声的话。 我回来了。 跨越时间的长河,跨越现实与虚拟,跨越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无尽思念。 我们终于,再次相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