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不劝还好,一劝倒勾起老爷子的火。他大发雷霆,加上多年积威甚重足以令所有人畏惧:“犯下多大的错,你自己不清楚?贪得无厌,什么钱都想赚,许家短了你的吃还是短了你的穿?!” “我不是想给孩子攒点家底吗!”二姨抽抽搭搭的哭,回答时也不见半点心虚,估计是完全没反省,“华斌在公司做事那么辛苦,又没有前途!” 安德烈搭在我肩膀的手稍微动了动。我不用想都知道这小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眼看二姨抱怨姨夫在许氏没有前景,将舅舅扯进来,他肯定乐得不行。 “你觉得老大亏欠你的?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让我怎么和人家开口求情?” “那总不能让他们查,这样查下去可怎么得了……跑跑关系将这件事压下去,又不止我们一家参与,大不了赔点钱!” “别吵别吵。”其他人在一边劝,“老爷子身体不好,二姐你少说几句。” 二姨却仿佛豁了出去,半点不退步,尖声道:“爸你要眼睁睁看着华斌坐牢?我也不活了——” 许家的家庭会议从来没有吵吵嚷嚷成这个样子,幸亏在座的都是利益相关的亲属,不至于说出去成别家笑料。不论乐意与否,此刻不得不装模作样的劝慰一番,仿佛是发自内心的关切。 许育衷许育城都冷眼看着一动不动,在我犹豫是否要起身时,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问:“向舒,你的钱是哪儿来的?”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说话的舅舅。 他高大的身材瘦得几乎只剩骨头,尽管坐得端正眼神锐利,原本中气十足的声音里免不了透出些许后继无力,可以窥见大病初愈的虚弱。 二姨也没料到他突然发难,当下也不苦闹了,支支吾吾说:“当然是我自己存的。” “你出嫁之后就没有工作,华斌一年赚多少钱我心里有数。”舅舅撑着额头并不看她,脸色阴沉,语气严厉得可怕,“投资企业不是小数额,谁给你的资金入股?!” 空气里的吵闹沉淀下去,化为可怖的寂静。我克制自己不要看向许育城,不要给他带来半点嫌疑。 “我、我……问几个朋友借了点。” 三姨凉凉的开口:“那真是大手笔,一般人拿不出来,也不敢借。” “你周围能有什么人?” 估计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许老爷子的拐杖就要挥起来给二姨两下。他一掌重重拍在身旁桌上,怒斥道:“向舒,老大问你话,你老实回答!” 我不禁攥紧双手,生怕这女人为了自己,不管不顾的将许育城的名头抛出来。要是她真的如此,我要怎么做才好? 二姨低着头,不正常的安静了许久。她今日多有惊人之举,二姨夫不敢强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的赔着笑。 我尤在思维发散,想到许育城之前发给我的那条意味不明的短信,隐隐约约预感到了什么,却始终不敢往那个方向考虑。 不,我完全是胡思乱想,许育城他说过只要他在就会护我周全,他怎么会、怎么能这样对我? 直到二姨转身猛地向我扑了过来,撕心裂肺的哭叫在我耳边炸起,我还不能从猜想中抽身,去适应荒诞不经的现实。 “小彦,你可害死二姨了啊——” “别碰我哥!” 几乎同时,安德烈挡在我身前,伸手毫不留情的推开她。 二姨被狠狠摔到地上,不可思议的神色比起刚才更甚:“你……你……我是你二姨!” “抱歉,这个家里我只认我哥、我妈。”安德烈勾起一抹淡笑,瞥到主位又补了一句,“和外公。” 他在许家待得少,一贯沉默寡言,十足十娇气冷漠的花瓶,却很受老爷子喜欢。 兴许是多年见不到在国外的小女儿,因此爱屋及乌,对这个漂亮的混血外孙格外宽容。见他这样无礼,居然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三姨道:“说话就好好说,拉拉扯扯不怕人笑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