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你。这不是你的错,怪我没来得及说清楚。纹都纹了,只有接受,难不成我还能打你一顿?” “失忆症?经常发作吗?” “最近挺频繁。”我苦笑了下,“之前摔坏了头,可能有些后遗症,在慢慢恢复。”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动了动自己的腿,虽然动作艰难滞涩,但能缓慢活动是个不错的兆头。 前段时间认不出字的状况也好转许多,这具残破却顽强的身体凭着一点生存本能,到处修修补补,勉强支持到今天。 “别乱动。”安德烈拦住我的动作,金色额发遮住眼底神情,我听到他语气关切,声音柔软,“我知道你躺久了不舒服,等明天让医生来检查后再下床,好不好?” “别用哄小孩的语气。” “知道啦,哥哥。” 我顺从的躺下,并不是因为被他说服,而是之前注射入我血管的针剂开始发挥作用。意识逐渐昏沉,再次陷入昏睡前我心想这小子哪儿来那么多药?两只手臂上的血管都青紫了,全是针孔,他还当我没看到。 医生说可以做复健,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艰难的拄着拐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安德烈先紧紧盯着我,生怕我跑了,后来意识到我这副一瘸一拐的样子,估计还没出别墅就能被捉小鸡似的捉回来,他才放弃了盯梢的幼稚行为。 能下床以后,我对外面的情况掌握得多了一些。不过没见到妈妈派来的管家,帮我复健的是几个外国女人,个个身材高大肌肉结实,站在那里就很有威慑力。 安德烈说是保姆,我跟着尹文君玩过挺长时间的射击,这几个女人手心的枪茧比俱乐部的教练还厚。但他这么说,我也当做真的保姆看待。 她们听得懂中文,只是说得不好,除了基本几个词汇常常答非所问。我换了其他语种依次尝试,有一个对西语有反应,我便加大力度和她打好关系,结果第二天这个女人就被安德烈解雇了。 他对我的一举一动都过分紧张,恨不得时时刻刻和我黏在一起,外出回到别墅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在哪。 我全盘接受,甚至花了很多心思安抚他。比起不断被注射来路不明的药物,过度掌控欲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安德烈长得好看,撒起娇也赏心悦目。 他不主动要求做爱,大部分时间只是让我躺在怀里给我读书,或者和我一起画画。妈妈、杨沉、宋城等人的存在被我们刻意忽略,维持着这种彼此心满意足的平衡,我和安德烈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兄弟。 这些天我想明白了很多。自私残忍,任性妄为,我行我素,他用从妈妈身上学到的特质对抗她,我和刺青一样,都是信手拈来的一把锋利长刀。 意识到这件事并没有叫我难受,换作以前,我肯定要东想西想一大堆然后把自己折磨得够呛,什么亲情的意义,我在安德烈心里的位置,妈妈对我的看法。现在我能很平淡的一边抱着他一边走神,压根不放心上。 没有必要纠结,人注定要和外界力量斗争,煽情一点的说法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安德烈的劫是苛求完美的妈妈,宋城的劫是不被家庭所容的梦想,杨沉的劫是永远不懂得爱和珍惜。 那我的劫是什么? 阳光落在安德烈身上,将发丝眼睫照耀得近乎透明。他抬眼看我,眼里像含着一汪碧蓝湖水,波光粼粼,淡蔷薇色的嘴唇抿出一个浅笑,脸颊上有甜甜的酒窝。 圣洁,美好,只要顺遂他的心愿,他可以成为梦中的金发天使。 “我没想到真的会有这样的日子。”安德烈蹭了蹭我的脖颈,依恋的呢喃,“就像做梦一样。哥哥,谁也不会来打扰我们,再也不用回那个讨厌的家。” 我笑了笑,在他的额头印下一吻。夕阳把绚烂的光洒满天际,最终变成一颗赤红的心,摇摇欲坠的挂在边缘等待被暮色吞噬,看起来撑不住了,只好认命。 明天太阳照常升起,我的劫从始至终没变。 尹文君来的时候悄没声息,我正脊背冒汗的往前一步步挪蹭,握着扶拐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忽然闻到一缕烟味,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回头一看是他倚在门边,明明长着张清俊文雅的脸,故意做出懒洋洋的姿态。 “怎么不说话?吓我一跳。”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