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不已。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声道:“我上学的时候,同学都羡慕我成绩好,从来不被请家长,也不用在犯错后挨爸妈的训。其实我更羡慕他们,我也想偶尔犯一次错,可是我不敢!老师不会对我生气,只会对我失望。我不敢让他失望。” 这个人以前也和我一样,整日如履薄冰地活着。 我想,我对他的包容与牵挂,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我们的相似。 “下辈子你可以尽情犯错,等我被老师叫去学校,回家肯定使劲收拾你。” 我尽可能语调轻松地说:“但我是同性恋,不会有亲生后代,只能跟陆长柏一样收你做养子。不介意矮一辈份的话,我当然没关系。” 陆惊帆抓着我的手,低低地笑,像托付身后事般郑重:“那你可不能像他,你得对我好一点啊!” 我点了点头,然后再一次,重重点头。 第246章 陆长柏坐在对面,我们之间隔着一张桌子,一面玻璃围成的墙。 即便穿着囚服,他也依然神闲气定,仿佛不是身处监狱,而是在自己运筹帷幄的办公室。 我本不想和他见面,但有一件事,我必须从他口中得到消息。 见我坐下,他举起交流用的电话,微微一笑:“彦彦,你气色不错。” 我说:“你也和平常没区别。” 毕竟入狱之后还有人脉帮忙打点。 “还是有些不同。”他抬了抬手腕上的手铐,仿佛那是什么有趣的东西,“以前总熬夜处理公务,在这儿倒是作息稳定,三餐规律。” 我心说真心喜欢不如多住两年,反正我不反对,杨沉肯定也对此拍手叫好。 他并不介意我的走神,拉家常似的问:“你现在和谁在一起?杨沉么?” 今天的任务是在他面前扮演怯懦冲动的笨孩子形象,于是我沉默几秒才轻轻点头:“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一直、一直管着我,不让我出门,也不准我来这边……” 抱歉,杨沉,反正你和陆长柏已经是死敌,多背一顶黑锅估计也没什么影响。 陆长柏摇了摇头:“以后爸爸不在,你这个软绵性格,岂不是被他死死拿捏住?” 我垂着眼睛咬了咬唇,一派手足无措姿态。 他似乎被我这副模样逗笑:“好了,好了,爸爸还有几个靠得住的朋友在外面,你要是受不了杨沉,就去找他们帮忙。再不成让杨沉他爸管管他,你毕竟是我儿子,看在过去的份上,这点情面杨涉川还是会给的,嗯?” 我内心恶寒得直犯呕,尽管知道自己该点头称是,奈何演技有限,做不出恰当反应。 又怕陆长柏看出异样,伸手在桌面下狠狠一掐大腿,痛得直咬牙,眼中泛出“感动”的泪花:“嗯……我知道了。” 他安抚了几句,说:“我一直没见惊帆,不知道他最近如何?” 陆惊帆花白的头发在眼前闪过,再看陆长柏这张云淡风轻的脸,心头掠过一阵恼火:他明知陆惊帆在外多么煎熬,却根本不放在心上。 但我决不能表现出半点不满,深呼吸几次,表情犹在抽搐——刚才掐自己下手太重:“他每天都要吃大把的药才能睡觉,人瘦得不像样。” 陆长柏听后没说什么,又问了些未被新闻报道的外界情况,我长话短说,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告诉他。 听到侯广岳的案子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结束一审接受判决时,陆长柏终于长叹一声。 他不再问旁的什么,转而与我东拉西扯,闲话许久。眼看探监时间要结束,谈话间没涉及半点我关心的话题。 我内心焦虑,却知道这种事急不来。 第一次去陆宅时,那些文件是他让我亲笔签下的,东西在法律上也都属于我,只是得到的时间早晚而已。 我必须继续做他眼中无能又笨拙的许俊彦,才能让这只老狐狸卸下防备。 死死咬紧口腔内部的一块软肉,我强迫自己沉住气,含着满嘴血腥味继续听他说:“苏老师给你织了不少毛衣,说是什么棒针样式,花了许多功夫,不过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你要是有心,就去她那儿拿走,也算没白费一片心意。”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