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学抬头看了几眼霍白衍,觉得这人实在太年轻了,应该不是黎言的爸爸,纠结着,唤了声:“叔叔好。” “你好。”霍白衍应了一声,又继续去哄臂弯里的小不点儿了。 小祖宗生了一个小小祖宗,都是来折磨他的。 黎言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做,好像对不起爸爸的身份,也跟着笨拙的去哄孩子。 三人站在一起,一个高大峻拔,一个俊瘦清隽,中间还夹着一个白□□粉的小团子,异常和谐。周围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气场笼罩着,让人无法加入。 女同学静默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成熟男人和黎言之间的关系,不像是长辈和晚辈的相处。 但她和黎言仅仅只是同学而已,情谊没有深厚到能够管别人家事的地步,故而也没有多问。 女同学观察了一会儿,没有打扰眼前这和谐的一幕,悄然离去。 五月份,霍白衍日渐忙碌起来,黎言也忙着准备毕业答辩,大部分都待学校里,一遍又一遍地修改论文。 小崽崽被取名为霍珏,珏乃玉中之王,名字便已经显露他在长辈们心中的地位。 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一到晚上就哭,像是在高兴地像整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到来。 五月中旬,距离毕业答辩还有一个星期。 学校里随处可见大四的学长学姐们,被毕业论文折磨得抓耳挠腮,苦不堪言的画面。 宿舍里,经常亮灯到一两点。 黎言感觉还好,也没那么焦虑。之前怀着霍珏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认真地准备论文了。 只是每天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他就会忍不住想小崽子今天乖不乖,远在他国出差的霍白衍,有没有按时吃饭。 直到入睡前的深夜,黎言才会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他心里有了挂念,也有人需要和想念着他。 接到家里保姆打来的电话时,黎言刚在食堂吃完饭,筷子一放,就急忙赶了回去。 小霍珏生病了,体温有些烫,第一次发烧,家里的保姆不敢瞒着,便通知了黎言。 黎言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和保姆一起焦急地将小崽子送到了医院。 医生检查过后,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低烧,连药都没开,只是给小霍珏进行了物理降温。 一番折腾之后,小霍珏不哭不闹地窝在爸爸的臂弯里睡得香甜,胖嘟嘟的脸蛋儿红扑扑的。 黎言抱着自己的崽站在医院走廊的窗户前,看着楼下花园里,大树下的身影,安静地立了许久。 霍老爷子的身体,像是经历了无数沧桑之后,渐渐衰败下去。之前还精神矍铄,各种搞幺蛾子的老人,此刻坐在轮椅里,脊背塌陷下去,整个人都透着枯败的气息。 近段时间以来,他的身体愈发不好了,已经成了医院的常客,隔三差五地就要来做检查。 黎言走到花园里的时候,刚好看见打扫卫生的老爷爷,正在和坐在轮椅上的霍老爷子聊天。 “你怎么又来医院了?这次又是一个人?你孩子们呢?”老爷爷已经在这个医院里工作三十四年了,以前他是医生,退休之后又继续在医院里干着保洁员的活,见过了太多形形色色的病人。 霍老爷子没有说话,盯着地面的落叶,不愿承认自己呼风唤雨那么多年,老来却孤苦伶仃一个人。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回老宅去探望他。 时至今日,霍老爷子才明白,以前他所有的呼风唤雨,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 儿子女儿愿意听他的话,被他管束,其实都是为了他手里的公司股份。 如今,他将股份全部转让给了大孙子,也再没有人愿意被他管教,甚至连他是死是活,他们都毫不关心。 黎言往前迈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一个矿泉水瓶子,发出清晰的声响。 看见他怀里抱着的小婴儿时,霍老爷子搭在轮椅上的手指猛地收紧,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脸上,松弛的肌肉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见他紧紧盯着自己臂弯里的小霍珏,黎言不太舒服的后腿了一步。 上完洗手间的保姆,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黎言将孩子给她抱走了。 曾孙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霍老爷子眼睛里的光肉眼可见的黯淡下去,被颓败之气侵染,眼神变得浑浊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