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我不慌。” 她深吸了几口气,借着喝茶的动作去让自己平静,可那茶盏却是磕了好几下,才将一口水送到了嘴里。 好容易将那一盏茶喝完,庄子期他们也将针收了起来。 室内传来萧山的话:“先生,可是好了?” 林氏连茶盏都顾不得放下去,忙忙的朝着室内看去,正听到庄子期沉声道:“不好说,这烧如果能退,就没事儿,如果不退,怕是……” 这话,他没说完,可室内的人却都懂了。 林氏将茶盏放在桌案上,咬了咬牙,就见庄子期从里屋走了出来,道:“你们都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他。” 闻言,林氏却先开了口:“先生回去吧,这里我守着便是,若是有什么情况,我再喊您。” 方才那一会儿,她分明怕的要命,可不过这样短短的片刻,林氏已然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谢远城生死悬在一线,她不能乱。 若是她都乱了,那才是真的添麻烦呢。 见她这模样,顾九一时有些诧异,方才还仓惶的人,如今倒是冷静了下来。 这个变化,让顾九也有些佩服。 只是…… “母亲,不如我留下来吧?” 听得顾九这话,林氏摇头拒绝,见庄子期还想说什么,复又柔声道:“庄先生放心,都说久病成医,我还是知道怎么照顾病人的。” 她态度坚决,庄子期却从中品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因点头道:“也好。” 他说完这话,给顾九使了个眼神,几人一同出了门去。 房中只留了林氏守着,顾九有些不放心,待得出门后,便悄然道:“师父,您怎么让我也出来了?” 闻言,庄子期悄然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觉得,你劝得动她么?罢了,让她守着吧,至少今夜,她会很坚强的。” 可若是明日一早,谢远城的烧还不退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这句话,庄子期虽然没有说,可顾九却是懂了。 她没来由的心头一颤,张了张口,好半日才道:“我去隔壁的房间等着,师父,时候不早了,您先去休息吧。” 闻言,庄子期点头应了,他到底年岁大,又有陈年旧伤,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些扛不住。 反倒是顾九,精神尚好。 萧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顾九还站在门口,因道:“若有事情,随时喊我。” 他这话说的诚挚,顾九点头道谢,待得萧山走了之后,却是若有所思。 这人,到底是好是坏? 但不管他是好是坏,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至少现下,他没有坏心。 不过顾九留了个心眼,让苏澈悄然盯着萧山后,方才回了房中。 …… 这一夜,林氏就守在谢远城的床前。 先前的施针,让他出了满头的汗。 林氏轻柔的替他将汗擦了,又将被子给他盖好,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他的身边。 男人睡得安静,如同这个人一样,不管何等情况,他都不会给人增添负担。 说起来,除却小的时候,这是重逢之后,林氏头一次这么认真的去看谢远城。 记忆中的他,总是一副小孩儿的模样,生的极好,虽被风沙日日吹着,难得还像是粉雕玉琢似的。 尤其是那一双眼。 亮如宝石,似是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所以那时候,小孩子撒娇似的说,长大要娶她当媳妇,她便一口答应了。 她只当这是小孩子的玩笑话,不过几日便会忘却。 却没有想到,他非但没有忘记,反而记了这么多年。 而如今,那个小孩子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郎,谈笑之间也会给人无形的压力了。 哪怕是现在,只这样躺在床上闭着眼,也让林氏的心跳的有些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