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立刻被少年像小狗一样啃了满脸。 接下来几日,阿圆便赖在了甄珠这里。 以往都只白日来,不到傍晚便回去,如今却是日日夜夜都跟她缠磨着,不知怎么,比以前缠人了许多,若说以前像高傲的猫,如今便像驯服的小狗,还会围着甄珠撒娇卖乖,倒是很讨人欢心。 除了需索无度了些,像是抓紧时间,生怕以后没机会了似的,不分白天黑夜地欢好,别的倒没什么让甄珠困扰的。 应该是快要离开了吧。 从他反常的表现,甄珠心里隐隐有了这样的揣测。 只是依旧不甚在意。 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事情,如今真到头来,便并没有多么难以接受。 果然,不过两天,缺七又给阿圆送了次信,看过信后,阿圆一言不发了好久,然后不顾甄珠还在画画,霸道地压到她,便在画室里胡天胡地起来。 激情过后,两人气喘吁吁,疲累不已,阿圆抱紧她,闷闷地道:“我快要走了……” 京城催地急,而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拖延下去,多则四五天,少则两三天,总归要走。 甄珠愣了下,随即微笑祝福:“一路顺风。” 阿圆委屈地瞪大眼睛。 “你就只想对我说这个?” 甄珠失笑,“不然呢?”又眨眨眼睛,“挽留你么?挽留的话,你就会留下么?” 阿圆气闷地说不出话,手臂却愈发抱紧了她。 是的,他们都知道,他不会留下,无论挽留的话说地多么情真意切,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可是,他还是想听她挽留一下啊……哪怕只是一句话。 而不是这样洒脱地,好像……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他忽然将脑袋埋进她颈间,像风雨来袭之际,雏鸟钻到亲鸟的羽翼下,汲取着温暖和柔软。 甄珠揉着他头顶柔顺的黑发,心里到底还是有了些淡淡的不舍。 再怎么洒脱,也不可能全无感情,虽然他们这段关系的开始不怎么样,他又对她并不坦诚,但起码,这段关系里她是愉快的。 她低头,却没有亲他那花瓣一样的唇,而是只亲向他的眼睛。 他闭上眼。 “阿圆,祝你好运。”她微笑着在他耳边道。 说罢,便闭上了眼睛,任疲累的身体将她带入沉眠。 感受到那温润的唇离开眼睛,阿圆睁开了眼,心里却愈发难过。 直到这时候,她还是没有问他的名字。 这两天他也又提起几次帮她卖画的事,她的态度却始终如一。 所以,这次回去京城,除非他再来洛城,便跟她再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任何交集了吗? 他忽地一愣,醍醐灌顶一般,几天前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豁然开朗。 “阿圆,不要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 “看,这样不就很好么。” 她笑容甜蜜,身体热情,叫他昏了头脑一样被欲望裹挟着,只知道索求着她,而她回应着他,声音却始终冷静,温柔地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那时他不懂,此刻却忽然懂了。 不想把事情弄得复杂——因为在她心里,与他只是一场露水姻缘。 这样就很好——因为分别后可以各回各位,彼此不相打扰。 她就是这样想的么? 他回京城,她留在这里,他再也无法关涉她的生活,她却可以自由自在地,想勾搭哪个男人就勾搭哪个男人,就像之前那铁匠一样,也能想跟谁合作卖画就能跟谁合作,就像之前与悦心堂合作一样。 圆圆的猫儿眼睁到最大,呆愣愣地看着她的睡容,然而除了安详,什么也看不出。 阿圆又愣了许久。 他的身体很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 目光拂过她身上每一寸皮肤,直看得眼睛发疼,才强忍着将视线转移,漫无目的地在画室里逡巡着。 直到忽然定格在一张字画上。 那是张普通的山水画,只是山形水势跳脱肆意,颇有灵性,而山水只占了画幅的一小半,另一半却是留白处的一首山水诗。 诗也不是重点,而是写诗的字。 那字写地飞扬跳脱,潇洒肆意,恰与那水墨山水相呼应张,字画浑然如一体。 阿圆一眼就看出,那字是临的《登临贴》,笔形走势乃至笔意,与那人当年的字,都有七八分相似。 他小心抽出压在甄珠脖颈间的手臂,悄悄地站起身,凑近了去看那画,果然越近,便越能看出那字里行间,十分浓重的模仿《登临贴》的痕迹。 他回头看了还在安睡的甄珠一眼,踌躇了一下,随即悄悄在画室里翻找起来。 没过多久,便在书案角落里找到要找的东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