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还没有多少钱,在京城住车马店时便天天吃窝头喝粗茶,上了路也不敢大手大脚。 到了晚上落脚的镇上,原本想要同往常一样找个便宜的客栈住下,再随便吃点东西解决晚饭,却只因为他偶然朝路过的酒楼望了一眼,或许是眼里不经意露出了些渴望,她便立即改了主意,带着他进了酒楼。 往来皆富贵的酒楼里,他们只点了两碗米饭,一条清蒸鱼,还要了免费的热汤,然后顶着小二略带鄙夷的目光,不管饭菜还是热汤,都吃地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那是他记忆中最好吃的鱼。 “这次我们还吃鱼,嗯,别的也要吃。”回过神来,他对甄珠道,脸颊上露出了小小的酒窝。 故地重游,很多事都没变,很多事又已经改变,不过起码,这次他们不会吃条鱼都要担心钱不够了。 在京城的这些日子,他攒了不少钱,足够他和姐姐在洛城舒舒服服过一辈子,就算姐姐再不卖画也没关系。 也算越来越好吧。 阿朗抿着酒窝想。 前头,马车夫笑地爽朗:“想吃鱼还不容易,坐好嘞,看老胡我快马加鞭,一会儿就让您吃上鱼!” 说着,马鞭一甩,又狠又准地落在马屁股上,马儿长嘶一声,车速便陡然加快了。 甄珠被这猝不及防的加速震了一下,身子一歪,便歪到了阿朗的身上。 “姐姐!”阿朗叫着,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固定住她的身体。 初夏的衣衫已经十分轻薄,加之马车里又铺了许多皮毛被褥,甄珠便将外衫脱了,只着一层单薄的小衫,一撞进少年怀里,那单薄衣物下丰满的触感便几乎毫无阻碍地传递到少年的肌肤上,再传递到脑海中。 在农庄修养的这半个月,她原本瘦下去的肉终于又回来了些。 阿朗揽着她的腰,全身却突然木头一般僵直着一动不动,双颊红若彤云。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曾经不懂的,也都懂了。 甄珠却还没察觉到少年脸色的变化,只是跌入少年怀里后,她也感受到了那已经日渐宽阔结实、足以将她整个揽入的胸膛,与以往小孩子的瘦弱单薄模样截然不同,于是,身体一稳住,便下意识地要从少年怀里挣出。 阿朗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低声道:“别动。” 声音从头顶传来,不是少年平常清朗的声音,而是低沉中略带沙哑——完全像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 甄珠愣了一下,便被少年揽紧了腰,重新恢复清朗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姐姐别动,太颠簸了,在我怀里——就不会晃了。” 似乎是为了证实他的话,马车陡然又剧烈晃动了一下,但因为被少年牢牢地揽在怀里,甄珠几乎没感觉到震动。 “路不太好,坐稳喽!”车夫爽朗的大笑声从前面传来。 少年咧开嘴角,心里突然对车夫好感倍增,脸上仍是抑制不住地泛着红晕,嘴里却一本正经地对怀里的人道:“而且,马上就要到了。” 甄珠感受着愈发颠簸的马车,只好无奈地放弃,安稳地待在他怀里。 阿朗抿着唇,两颊的酒窝更大了。 他已经长得很高,比甄珠高出很多很多,即便是坐着,她的头顶也刚到他下巴,他一低头,便能看到她头顶的发旋和略微松散却依旧顺滑的发丝。 有点儿,可爱。 他红着脸,小心翼翼地低下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