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用上位者的气焰来打压他人吗?” 的确,我很少会如此为难她。 “殿下,我是陛下亲赐与你的老师,按理来说你次次见我都该对我行大礼才是,日复一日,你的膝盖恐怕早就磨损不堪。”我走至他跟前,伸手摘去他肩上的落叶,平静地直视他:“可如今你还站得好好的。” “看来,我这上位者的气焰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我佯叹道。 齐彻一怔,随即嗤道:“若你想要一副膝盖,大不会用如此复杂的法子。” “不愧是我一手带大的学生,”我轻笑出声,看向婉容,意有所指:“若是我想要,你觉得我会怎么做呢?婉容郡主。” 陆婉容似是想起了什么,手指紧紧攥着衣袖,额上有细汗沁出。 记得几年前,有个案子审不下来,诏狱司的人请我过去一趟,那天临近日落,残阳如血,待我将黏着细碎血肉的匕首放下,在水盆中净手时,门外传来一道突兀声响。 我一转头,就对上了门缝中婉容郡主那双惊恐的眼睛。 “那我换个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起来吗?” 婉容的声音有些颤抖:“妾身知错。” “郡主果然聪颖。”我满意地点点头。 “她何错之有?”齐彻冷着脸看我。 “何错之有?”我掀了掀唇角。 “帝王策,修得是帝王之术,怎么?婉容郡主,你陆家是想做帝王吗?” 话落,婉容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下,身子抖如筛糠。 “妾身不敢!” 齐彻一惊,立马半跪下去抱着她,抬起头冲我恶狠狠道:“你吓着她了!” “一本破书而已,至于吗?!” “太子殿下!”寒蝉出声警告他的出言不逊。 齐彻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神色莫名地看着我。 我站在原地,没有看他,只望着庭中央的那片荷花池,池中的那株荷花在风中飘摇,已呈颓靡之势。 良久,我才收回目光,叹息声轻微落地。 “你以为你就没错吗?” “一本破书?你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吗?” “你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对这帝王之道虎视眈眈吗?” 齐彻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但那不包括我,你从来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身居储君之位,你便让我修帝王之术,这是要向天下宣告,权倾朝野的国师大人操控着我年迈多病的父王,现在父王身衰力竭,便要继续操控我当你的傀儡么?” 齐彻毫不畏惧地迎上我的目光。 “殿下——” 寒蝉急得上前一步,喝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他仍是不屈服地顶嘴道。 “你没说错,你说得很好。”我淡淡开口。 “权倾朝野啊……”我在唇齿间反复咀嚼这几个字,以至于显出一丝悲凉,透着这十几年间世事磋磨的疲倦和苦涩怅惘的自嘲。 既然如此,生杀予夺,但凭我意。 “来人,”萧萧秋风霎起,吹起衣角纷飞,我拢了拢袖子,左手像往常一般负在身后:“将婉容郡主拿下。” “你敢?!” “沉大人。”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除却齐彻挡在婉容身前的急喝,还有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在身后缓缓响起。 我回过头。 来人一身玄衣银甲,倚在朱红的殿门旁,已是黄昏时分,残阳倾泄而下,洒在他胸前的龙纹铠甲上,宛如战场厮杀时溅上的热血。 “沉大人,好久不见。” 他见我回头,向我走来。 佩剑未除,银甲未卸,每一步,都似乎踏起了黄沙飞扬,混杂着热腾腾的血腥气。 “陆将军,好久不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