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砚细致,发现盲点,“八皇子今年多大了?” 听音知意,李卓直接将他想问的一并回了,“去年年底满了十八,按理还该晚一些出宫建府,但近几年随着父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皇子几乎都被赶出了宫,老八已经领了差事,及冠离宫,父皇先行赐了宅邸,以示恩荣。” 这样。 岑砚:“这不还是忌惮着?” 李卓:“没办法,人老了就是老了,不会再变年轻。” 身体不会再好转,盛武帝对朝廷的掌控欲又重,那心理出些问题,是很正常的。 岑砚竟是首次有些同意李卓,点头道,“你说得对。” “老而不死是为贼。” 李卓呼吸一窒,拍桌,“放肆!” 岑砚却平静,直视李卓,问他:“你不是这样想的?” 李卓只觉得心底的阴暗被岑砚揭开一角,按捺着道:“他是我父皇。” 岑砚:“有什么冲突吗?你敬他,也盼着他死,哦不——” 岑砚笑了起来,“有几个算几个,皇子们,有不盼着他死的吗?” 哪怕之前真有个傻子,就岑砚所知,现在也转了主意。 笑得李卓感觉周围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仿佛被抽干了似的无法呼吸。 “你……” 岑砚笑容一敛,蓦然冷脸,“装什么装!” “省省吧。” 李卓:“……” 快速眨眼,李卓胸膛大起大伏,视线落在桌案上,最终,还是闭了嘴。 无它,岑砚说的是实话。 但正因为是实话,亲耳听见的时候,李卓才会有种无与伦比的荒谬感。 李卓:“你都查清楚了?” 岑砚:“你这个人还是那么喜欢别人用过的招,我说,你就不能自己有点主意。” 同样的话岑砚问了两次,李卓亦然,岑砚指他在学自己。 原因也简单,岑砚重复的时候,大抵让李卓感到了屈辱,对方想还回来。 岑砚说完,也不给李卓反驳的机会,径直道:“查清楚了。” “都是他的人。” “知州和总督沆瀣一气,连着杭州好几个巨贾,从巡盐刚开始,便上了贼船,等他们想再下来的时候,已经被架了起来,也没有机会再改邪归正了。” 言简意赅,几乎包含了李卓想问的所有信息。 李卓谨慎,不由掰开了来,内心细细咀嚼。 岑砚竟是话赶话又问:“那我和李央处理洪涝的时候,你在干嘛,查老八?” 李卓脑子被搅得有些乱,经历过前面的谈话,只犹豫了一秒,实话道:“算是。” “往杭州官员府邸安插探子在。” “费了好大一番工夫。” 岑砚相信。 江南又不是李卓的地盘,想安插眼线,是难。 但他还是办到了, 所以, 岑砚:“来杭州前,你就知道有私兵的存在了?” “对。” 岑砚垂目,阴影覆盖了浅色眼瞳。 李卓又问,“冯公公查到什么地步了?” 岑砚答:“如你所愿。” 一问一答越发迅速,彷佛两个人都失去了周旋的耐心,直来直往的,想以最快的速度获取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什么意思?” 岑砚:“如你所愿,查到了点苗头,但还不确切。” 李卓心漏跳一拍,“你没有将查到的情况报给冯公公?” 岑砚又笑,笑得很冷,带着些疯劲儿道:“我要是直接给了冯公公,陛下不再信任八皇子,那新的仙丹,陛下岂不是不会再吃了?” 李卓失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