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简亲王突发急症便是桩桩巧合凑在一起引出来的,今日又是巧合坠马发病。 现下正值和谈的关键时候,简亲王这个秋毫不让的顽固派倒下,新人很快便会走马上任,相信这日益僵持的和谈转圜之机即将到来。 由不得容淖不多心。 - 容淖赶到简亲王的帐外时,发现此处已聚了不少闻讯赶来的人,可她还是第一眼瞧见了两幅明黄华盖仪仗。 容淖眼皮一跳,皇帝与太子都惊动了,看来简亲王此番的情形比她想得还要危急。 门口候着的有御前的人,见容淖往里走倒是没阻拦,由她一路畅通无阻走进了气氛低迷的内室。 太医院判正在为简亲王施针,另有几人在轻轻按摩简亲王不时痉挛的四肢。简亲王仰面躺在榻上,半昏半醒,肤色紫胀,面目扭曲,眼皮不时抽搐,掀出通红的眼珠子,他唇边溢出涎液与丝丝□□,显然正在承受剧烈痛楚。 世子与敬顺两兄弟眼眶绯红,简亲王福晋更是泪雨滂沱,全身卸力,只能靠丫鬟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约莫一炷香后,简亲王情形仍未见好转,太医院判只得暂时收了金针,抖着花白的小胡子战战兢兢跪跪倒在皇帝面前,“请皇上尽快决断。” 容淖远远打量榻上状况,心一下沉了下去,知晓简亲王这是大半个身子已入了鬼门关。 太医在催促皇帝早下决断,是强行多留简亲王一些时间还是顺其自然现在送其离开。 毕竟世人多半看不破‘命’这个字,哪怕明知病人痛苦万分,也多有活人选择强留一时半刻。不是在期待奇迹,更像是活人给自己的慰藉。 皇帝盯着榻上痛苦不堪的简亲王看了片刻,垂目别开脸,似有不忍,沉痛开口,“皇兄为国为家操劳多年,岂能魂断他乡。” 太医院判得了这话,立时起身唤人取来一碗黑漆漆的药汁,撬开简亲王的牙关灌下去大半,然后辅以金针刺穴。 一盏茶时间后,简亲王状态似平复些许,至少双眼真切合上了。 但扭曲的面部肌肉与不时痉挛的四肢昭示他陷入了混沌噩梦,有限的命数弥散出无尽的痛苦。富贵安耽一辈子,到了偏要遭这场罪。 世子见状实在忍不住,反手拨开太医,自己伏在榻上哭得肝肠寸断,堂堂七尺男儿声声哀怮,让人闻之落泪。 敬顺把几乎哭晕过去的母亲扶坐到椅子上,突然转身重重跪倒在皇帝面前,直直叩首,“皇上,求您让我阿玛走吧。”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