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在这些地方世族眼中,配他们行大礼的人,是司城皇善,而不是君上您啊。 新宋侯戴举大怒,竟是难得从商丘宫出来,带着人马前往皇氏大宅。 等到了皇氏家中,从马车上下来的戴举这才发现,老皇善正带着一群老家伙们,站在台阶之下,恭候他呢。 已经换了袍服的戴举,早就和当初的“劲草”风范不同,多了许多狠戾。 眉眼犀利不说,步伐也更加的深沉,开口说话的气度,也是少了儒雅,多了傲慢。 见着老老实实的皇善,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说实话,戴举的气是消了不少。 于是还笑呵呵地询问老皇善:“寡人素闻皇氏诸子之中,有二人以‘途谋策断’闻名,皇途使晋国,皇策使薛城,君教导有方啊。” “惭愧,顽劣之子,些微名声,岂敢劳君上挂记。” 老皇善并没有接这一茬,只要没彻底翻脸,其实都不算个事儿。 只是,这两天的动作,皇氏有点坚决,他倒不是说怕死,当然怕死肯定是多少有一点儿的。 但更担心的,就是皇氏的动作,让南子公主觉得,时机已到。 现在每一天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汉军什么时候杀过来,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君过谦矣。” 见老皇善这么恭顺,戴举还是挺爽的,踏上台阶之后,甚至还攥住了老皇善的手。 只是进门之后,突然戴举就脸色一变,整个皇氏的大宅之中,竟然连个正常人都没有? 往来的奴婢,不是老弱就是残疾,甚至一些仆妇,头发都已经花白,身体已经佝偻,看上去随时会死的样子。 一个年轻人都没有。 戴举仔细看了看,的的确确一个年轻人都没有。 当下脸色一变,戴举沉声问道:“为何宅中,不见后辈?” 老皇善倒是淡定,道:“皇氏鄙陋,这几日,都是忙于修筑‘南宫’,故只留老弱。皇氏后辈,皆愿为君上效命,故往‘南宫’做工,旬日……” 话还没有说完,戴举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行。 这种变化,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正待呵斥发飙,却听东南传来一声巨响,轰隆一声,烟尘滚滚,宛若惊雷。 “何故平地惊雷?!” 戴举顿时不爽,今天出来,一个好消息都没有,看到的都是让人添堵的玩意儿。 “速速查探!” “嗨!” 甲士有人出列,驾车前往东南。 一路上鸡飞狗跳,整个商丘城,似乎都开始不安分起来。 只一会儿,前去打探消息的甲士还没有回来,就听到各种呼喊声,不多时,更是有宋人从皇氏宅邸前狂奔。 戴举在门口已经焦躁不安起来,连忙喝道:“来人!拦住路人,问其何故狂奔!” “嗨!” 结果卫士还没有拦住人呢,就听东南方向传来喊声:“汉军至矣!汉军至矣!” 这个喊声真真切切,戴举听了身躯一颤,连忙道:“何人喧哗!何人……” “君上!君上!大事不好!汉军已至东门!” “啊?!” 戴举脸色大变,这种情况,想都没有想过。 猛然回头,却见老皇善也是一脸震惊,戴举原本按在诸侯剑上的手,竟然松了下来,随后连忙冲回了自己的马车,高声道:“隔绝外城——” “嗨!” 卫士当机立断,领了君命,立刻向外集结。 整个过程并无拖沓,戴举尽管震惊,但却并不认为商丘真的就会被汉军瞬间拿下。 见戴举如此,老皇氏倒也是佩服,在门口躬身行礼,高呼道:“善,恭送君上……” 戴举看也不看他,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清算谁谁谁,而是把控全局。 出了什么乱子。 是不是真的汉军杀到。 如果是,汉军来了多少人,谁是领兵之人,进攻方向是哪里。 如果不是,是不是宋国内部的人在借故作乱。 这些都是要搞清楚的,戴举并非不知道汉子国的危险,但宋国无能为力,他只能对内耍弄权威,这样才能保证位子稳。 “若真是汉军杀到……” 老皇善喃喃自语,“岂非是老夫之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