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才引得神祇一般的谢玹对她注目,怎舍得到此为止,怎甘愿就此放手。 他与她,本应是今生都无法有所交集的人。 偏偏却因缘际会,机缘巧合地相遇了。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自有定数。 如若能握住这缥缈的机遇, 此生此世, 她都想同谢玹纠缠在一处。 这是她一人的妄求, 是她自见过他之后便生出的执念。 只是……颇有些对不住谢玹。未免须得惊扰他的淡泊清修,卸去他恪守的清规戒律, 劳烦他纡尊降贵, 躬身将她来渡。 容娡的心绪复杂又纷乱, 只得用力阖了阖眼, 肩脊卸了力道,软绵绵地倚向靠背。 红唇微张, 喃喃出一句细弱无声的:“……谢玹。” — 谢玹此时对她那边发生的一切皆浑然不知。 他背对着容娡,面色微寒,语气沉冷地吩咐兵卫:“你去一趟都尉府,将杜夫人近半年的动向以及接触过的人,尽数查明。” 兵卫领命退下,另有旁人上前,禀报一些不甚紧要的事。 谢玹垂敛眉眼,安静地听着。 容娡无声地唤出他的名后,他却好似能听见一般,眼眸微动,若有所感地抬手制止兵卫的禀报,转头朝她看去。 他方才将容娡放置在临窗的坐榻之上,此时明媚的日光斜斜自窗棂映入,洒落斜斜倚坐着的容娡满身,显得她的神情有些慵懒,又好似她尚未能从不久前的那场灾祸中回过神来,因而有些过于乖顺的迟钝。 恰好侍从在此时递来伤药与干净的新裙裳,谢玹伸手接过,略一沉吟,他屏退兵卫,走到容娡身旁。 容娡迟钝地抬起眼帘看他。 她的眼睫沾湿勾挑在眼尾,眼眸湿润。 谢玹寻了空处侧坐,淡然的目光与她对视,看见她绯红的眼尾时,目光停留一瞬,而后下滑至她的细嫩的手上。 容娡与刘覆缠斗时,手上勒挠出许多道红痕,纵横交错,落在她雪嫩的肌肤上,颇有些触目惊心,有些挠痕里还渗出一些血丝。 谢玹沉默地看着,须臾后薄唇微抿,净了手,拿起药膏,拢着衣袖,为她细细涂药。 指腹下触及的肌肤微微发颤,谢玹攥着她的手腕,以防她乱躲。 及至他将药涂抹到容娡的手掌,视线触及她满是细小伤口的掌心,忽地忆起,方才他寻到容娡时,她似乎一直死死攥住他给的峨眉刺不肯松手。手臂上被抓挠出的伤口,应当便是那时争夺峨眉刺而被伤到的。 哪怕是后来他将刘覆解决,她似乎亦不情愿松手。 谢玹眉心微蹙,略一思量,指腹轻轻触了触她掌心的伤,动作很轻柔。 他大致猜到她为何不松手。 容娡虽心知肚明他看到她掌中伤口时会有所动容,然而感觉到轻柔的触碰,她心中的惊慌恐惧忽地决了堤,纷复情绪如洪水般汹涌地挤上心头,令她委屈的想要落泪。 她不管不顾地扑入他怀中,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呜咽道:“谢玹……我险些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要夺你给我的峨眉刺,我不肯给,我以为……以为那便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谢玹被她扑的身形一晃。 但他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抱着,垂着眼眸,安静地听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