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应一会儿才想起他说的是什么茶。 那不就是她当时蓄意饮下用来勾引这人的暖情茶么! 毒性为何还未清除? 那她岂不是以后还会…… 谢玹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嗓音温磁:“姣姣,你不该饮下那茶的。” 容娡此时亦是后悔不已。 旋即她回想起他的话,意识到什么,心虚地抬起眼,对上他淡漠却含笑的眼眸,心里模糊的猜测一下子便清晰起来。 得,她的小伎俩尽数被这人看穿了。 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欲哭无泪,哪里还敢不知死活的试探自己刚才想出的那个计策的可行性。 略一思忖,她带着点讨好之意,凑上前亲吻他的薄唇。 “我知错了,那时我是因、因谋求哥哥心切,怕你抛下我……” 谢玹没什么情绪的勾了勾唇角,扣住她的后颈,反客为主,张口含住她的唇舌。 “既如此,那便不要想着逃离。” 容娡的心“咯噔”一声,紧张的攥住他的衣襟,面上仍佯作乖顺,轻轻颔首:“好。” 第55章 消磨 接连几日, 谢玹皆在为她探寻清毒的法子。 镵针须得刺破肌肤放血,容娡有些害怕,他便收了镵针, 另觅他法。 容娡记得谢玹从前并不通医术,但近日为她清毒时, 瞧着似是略懂一些, 或许是回洛阳之后寻访过名医。 谢氏家大业大, 门客多如过江之鲫, 无数名士趋之若鹜地希冀被谢氏招揽, 他们愿意将经验传授给未来的谢氏家主谢玹并不足为奇。 只是不知谢玹为何会去修习医理。 总归不会是专门为了她。 他颖悟绝伦, 学什么皆易如反掌, 想来学医是另有用处,帮她除毒不过是顺道之举,说不定是拿她试药呢。 容娡也不担心谢玹会害她。 如今她屈辱的被他关着,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他若想杀她,在佛堂纵火时便可动手,何必大费周章的将她掳来再杀,岂不是自找麻烦。 更何况, 谢玹给她的吃穿用度皆是上佳, 如若忽视锁链的桎梏, 几乎算的上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又不是牲畜,须得养肥再宰杀。 容娡暗自猜想, 或许谢玹将她关在身边, 是因为的确被她撩拨出几分情分。 但因为她从开始接近他, 用的便是哄骗的谎言。 真相败露之后, 他那样骄傲的、习惯掌控一切的人,无法忍受她的欺骗, 不甘于此,便将她锁在身边,令她如同一个珍稀的物件一般,消磨了心性与对外界的感知,只能容他掌控、把玩,身心皆独属于他,如同她从前信口胡诌的哄骗那般爱上他。 但她容娡绝不会是任人摆布的物件。 她平生最厌恶身不由己地被人禁锢、为人掌控。 — 残留在体内的快红尘,似乎暂时对容娡并无什么影响。 但毕竟是埋在身体里的隐患,容娡衡量过后,还是决定配合谢玹,硬着头皮饮下特制的汤药。 汤药尝起来苦涩不已、难以下咽,但嗅起来,却有一种同谢玹身上冷檀香如出一辙的别致香味。 喝惯了汤药后,那种气味仿佛在容娡的体内扎了根,令她一经嗅到那种冷檀香,哪怕是再浅的气息,都会不由自主的察觉感知,仿佛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渴望更多香气浇灌的种子。 而拥有冷檀香的谢玹,与她亲近时,催生着那馋香的种子盘根交错,与她的血脉并蒂连枝,牵动着她的心绪。 乏味重复的时日,似乎很容易令人失去对时间流逝的感知。 汤药每日服用一次,喝药时,偶尔容娡会好奇地问谢玹,这是第几碗药。 谢玹总是对答如流。 容娡借此来记录她被关在谢玹身边的天数。 如是过了一段时日。 某日傍晚,谢玹出门处理朝政,迟迟未归。容娡百无聊赖,窝在暖炉旁翻看谢玹给她买的话本。 天色在不知不觉间沉暗,白蔻悄无声息的点燃烛台。 房门外有沉稳的脚步声接近,容娡阖上话本,眸光闪了闪,欢喜的抬起面庞,一双琉璃般澄净的眼眸亮晶晶的,瞧见那抹雪中松柏般的身影,立即雀跃的呼唤:“哥哥!” 她提着裙摆,欢喜的朝谢玹奔过去,双臂如同柔软的藤蔓一般环住他的劲瘦的腰,抬着头,晶亮的眼眸专注的望着他:“哥哥,你回来啦!” 谢玹垂眸,目光望入她眼底:“嗯。” 容娡在他怀里拱了拱,嗅着他身上清浅的冷檀香,小声抱怨:“怎么去了这样久,我好想你。” 嘴上说着甜言蜜语,心里却在不住唾弃。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