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冒出的冷汗,看向瓷罐。 胭脂上盖着一层油纸,瓷罐里的胭脂很平整,但油纸上却沾着许多道胭脂,细看之下,这些痕迹的排布的似乎颇为规律。 她方才伪装的滴水不漏,给谢玹看胭脂时,特意揭开了油纸,为的就是不让他发觉到这细微的异样。 容娡若有所思的盯着这些痕迹,总感觉像是散开的笔画。 想了想,她将几个瓷罐里的油纸全部揭出来,叠到一起,小心翼翼的调整着位置。 残缺朦胧的字迹渐渐显露出来,随着容娡的调整,越发清晰。 容娡捏起油纸对着光,辨认着这些字体,屏住了呼吸—— 魏学益果然还是觉得不对劲,认为她被谢玹关起来了。 他说,有办法调开谢玹,救她出去。 容娡放下油纸,陷入沉思。 ——魏学益。 容娡颇为记仇,自然不会忘了这个人。 这人之前窥出谢玹待她的情意,在暖寒会上算计她,让贺兰铭将她掳了去。 这样的一个人,当真会真心救她出去么? 还是,会借机要她的命,彻底断了谢玹的情念? 他们之前的交谈,容娡多少听到了一二,知道谢玹身上似乎藏着什么事。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沉思半晌,眼眸闪了闪,将神情调整的无措,刻意惊呼一声,打翻了一个瓷罐,吸引谢玹前来。 谢玹很快便走到她身畔,蹙眉绕过瓷罐的碎片,扶着她的肩,略带担忧的打量她:“发生何事了?” 容娡咬着牙,心一横,将油纸拿给他看,供出魏学益的所为:“……刚才试胭脂时,不小心发现的。” 魏学益未必是想救她。 就算他是想救她,也未必能与生杀予夺的谢玹抗衡。 与其期盼着一个动机不明的男人来救她,不若将此人供出来,彰显她对谢玹的忠心,借此放松谢玹对她的看管和警惕,自己再伺机另觅他法。 供出魏学益,她并没有多少愧疚之意。此人曾经害她害的不清,她没必要心怀负担。 总归眼下谢玹只是限制着她的行动,待她有几分情意,并没有杀她的意图。 她在他身边不会有性命之忧,可以徐徐图之。 谢玹清湛的目光,自容娡娇美的面庞,慢慢滑到她指尖捏着的油纸上。 他端视着油纸上的字,睫羽一眨,浅色的眼仁泛起点幽冷的光。 然而,他的神情依旧空淡明净,细看之下,才堪堪窥见他眉宇间的一丝冷漠的轻蔑。 容娡咬着唇,试探着小声道:“那日他来,想必察觉到了什么,因着未曾发现我,所以再次设法试探。他……这,当如何?” 谢玹面沉如水,没什么情绪道:“我会处理。” 容娡乖顺的点点头,没多过问。 谢玹说完,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冷湛的眼眸如同月光下的冰面,闪着幽邃的光晕,不知在想什么。 容娡被他看得心尖一跳:“怎么啦?” 谢玹抬手抚摸她的面颊,须臾,缓声道:“姣姣,这样好的机会,你不想逃了么?” 容娡垂下眼帘,偏头在他的手背上印下清浅一吻,软声道:“我与哥哥两情相悦,如今朝夕相伴,得以厮守,为何要逃?” 她柔柔的微笑,纤长的睫羽扑簌着颤抖,嗓音甜软的似一场缥缈的美梦:“我是你的呀,谢玹,为何这样问?” 谢玹轻轻一笑,也不知信了她的哄骗没有,冰冷的神情似乎有所缓和,清浅的笑容如同暖阳下的一抹春风。 唯有一双眼眸,仍幽深不见底。 “你竟能这般想,倒也真是……” 真是什么,他止了声,并未说出口。 容娡维持着面上的假笑,目露疑惑的看向他。 谢玹笑了笑,捧着她的脸,俯身吻她。 他站得高,容娡揪着他的衣襟,不得不仰面承受他的吻,呼吸渐渐急促,鼻息也渐渐发烫发潮。 谢玹适可而止地松开了她,轻轻啄吻着她的唇角,嗓音温沉如水: “不日我将前往幽州,届时,你与我同去。” 第60章 羽觞 容娡不知谢玹是如何处置的魏学益, 总之自那以后,魏学益再没派人往明彰院送过东西,她也没有再寻到合适的脱身时机。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早晚时虽仍有料峭的轻寒,但明彰院里墙角的杏花已经含苞待放。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