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容姣姣,我绝不会……放任你另嫁他人。” —— 谢玹前脚刚离开临时驻扎的营帐,后脚便派心腹将容娡护送入城。 他昨日进城时,命人去购置了一处宅邸,本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未曾想这么快便派上了用场。 容娡随身带着暗器,平日里常用的其他物件,被佩兰收拾成一个沉重的包袱,捆在马背上。 一行人趁着天色昏暗,悄然搬进城中的宅邸里。 谢玹此回留给容娡的人,她不大熟悉,身边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只有自少时便跟在她身边的佩兰。 佩兰心地良善,哪怕被父母发卖为奴,仍时不时救济家中,常常寄些书信回家。 她跟随容娡,从江东辗转到洛阳,又辗转回到江东,从无有过半分怨言,甚至在容娡的血亲弃她而去、连夜逃离洛阳时,仍留在谢府等她回来,容娡自是能信得过她。 主仆二人共居一室,风平浪静的度过一段时日。 某一日拂晓,容娡睡得正昏沉时,忽然被一股大力摇醒。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去,发现整座房屋,好似海上的船遇到风浪似的,不停地摇晃。 帷帐在晃,窗棂在晃,门扇也在晃。 妆奁与案上的各种摆件,噼里啪啦砸落一地。 容娡头脑发懵,猛地意识到这似乎是书中记载的地动,赶忙一个激灵从榻上爬起来,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上几件厚衣,边往屋外跑,边大声喊人:“佩兰,佩兰——” 佩兰被她摇醒时,神情也是懵的。 此时地面已经晃动到有些站不稳,容娡顾不得那么多,动作飞快地往佩兰身上套衣裳,拉起她往外跑。 两个年轻的小娘子,携手跑出房屋,踉踉跄跄的往宅邸外跑去。 天色昏黑,容娡顾不得去喊醒住在宅子里的其他暗卫。他们有武艺傍身,若是想脱险,定然要比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快上许多。 不知跑了多远,容娡喘气的间隙,感觉到天色渐渐明亮,周围的境况也能看得清了。 两人在一片空旷的荒地停下。 容娡撑着腰,大口大口喘息,额角薄汗涔涔。 佩兰亦在大口大口喘气,只是神情有些恍惚,似是还未从方才的惊变中缓过神。 容娡瞥她一眼,气喘吁吁的解释:“……地动了。” 佩兰怔怔地看向她。 容娡再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虚脱地坐在地上。 佩兰杵在她面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双一贯柔和的眼眸里,此时却像是有什么在死死的挣扎。 容娡被她盯得心里发毛,缓了会劲,忍不住关切的问:“你怎么了,吓坏了?” 佩兰的神情忽然变得极其痛苦。 她毫无征兆地跪在容娡面前,声音濒临坍塌与崩溃的边缘,哽咽着道:“娘子,我……我对不住您!您不该救我!” 第102章 祭神(修) 容娡被佩兰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她想扶起她, 奈何方才跑的太急,地面又还在摇晃,实在是没有力气。 努力无果后, 只好无奈道:“佩兰,你先起来说话。” 佩兰泪流不止, 固执的跪在容娡面前, 不肯起来。 容娡一头雾水。 她看着举止反常的佩兰, 心底忽然涌出一股怪异的不安, 面色也不由得惊疑不定。 好半晌, 佩兰的情绪才平定了些。 她不敢看容娡, 只觑着天色, 神情焦灼:“娘子快走!” 容娡没有动。 她掐了把手心,略一思忖,镇定地问:“佩兰,你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为什么说我不该救你?” 佩兰像是难以承受她的这句话,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泣血般的哭鸣。 “奴婢有罪。”她崩溃道,“二皇子离开洛阳前,给奴婢下了毒蛊, 命奴婢时时盯着娘子您的动向。前些日子他知道您来了江东后, 用蛊毒和奴婢全家人的性命, 逼奴婢同他里应外合,想办法将您掳去他那里……” 容娡的心狠狠一沉。 佩兰留意到她难看的脸色, 当即哭的更凄惨了, 伏在地上, 口中不住道歉。 容娡听得眉头直皱, 不耐地打断她:“你是怎么同他里应外合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