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间遇到乱流,行天舟左右摇晃,船舷、舵桨被罡风刮得滋呜作响。 船夫们手脚并用,艰难地扯住那些四下乱飞的帆板,以减少碰撞损坏。 云昭老老实实陪着晏南天坐了好几个时辰,早已浑身刺挠。 见状,她一蹦三尺:“我去帮忙!” 拽都拽不住。 温暖暖怔忡地盯着她的背影,轻声呢喃:“真好啊……只有事事顺遂的人,才会这么无忧无虑吧……不像我命苦。” 她微垂螓首,露出细白一段颈子。 “嗐,”顺德公公安慰道,“温姑娘千万莫要多思,咱们殿下这次定会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替你讨还公道!” “嗯,我当然信。” 她抬眸柔柔瞥去,见那人微眯着狭长的眼睛,单手支颐,望着外头出神。 不过片刻功夫,便看见晏南天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的脸色其实很坏,冰冷苍白、虚弱病态,而与之相对,眸中乍放的光芒更显得热烈灼人。 循着他的视线一看,就见云昭撞进了四方阁。 “我帮他们绑好帆板了!”她大声邀功。 晏南天微笑:“阿昭真厉害。” 她坐到他身边,可怜兮兮地:“可是我受伤了。” 他嗓音立刻便冷下去:“伤哪了?” 他取过桌上烛台。 又拿来夜明珠。 再架上一面反光镜。 方寸之地照得雪亮,总算在她指头上找出了那道头发丝粗细的伤。 晏南天:“……” 来不及上药包扎,它已经愈合了。 云昭觑着他的表情,心下很不服气,大声道:“你别看伤口小,伤得可厉害了——你没闻到好大的血味吗!” 晏南天眸光微凝。 确实能闻见。 他将她的手拿到烛下细看。 云昭一双手生得极好,雪玉似的。调皮捣蛋也不长茧子。 衣袖下面露出半截皓腕。 他的视线不自觉上移。忽然顿住。 晏南天:“……” 他叹气:“你伤不痛?” 云昭转了转眼珠:“……痛!怎么不痛!” 她装模作样捧起那根受伤的食指瞎叫唤。 晏南天目光微斜,点了点她的手臂,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云昭顺着他手指望去:“……哎?原来伤胳膊上了?” 她怎么没发现。 顺德公公憋笑快要憋成内伤:“噗,咳。噗。看来没有指头痛嘛。” 云昭:“也痛!都痛!” 晏南天懒得再跟她废话。 他微抿着唇,打开药箱,取出小金剪、纱布和创药。 挽袖,动手剪开她胳膊上的衣裳,找到那条细而深的三寸伤口。 清理、上药、包扎。 他的额头微微渗出汗水,包扎的时候,他随手把擦血用的清洁纱布咬在了嘴里。 顺德公公:“哎……”没接到。 只见储君殿下的薄唇上染了浓浓一抹血,嘴里不知道吃进去多少。 他无知无觉,微凝着眉眼,替她包扎完毕,打上一个军中的结。 松开手,“好了。” 嘴里还叼着那根布条。 云昭:“……” 他挑眉:“怎么?” 咬着东西说话,他也不嫌难受。 云昭心虚地指了指他的嘴。 晏南天一怔,抬手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