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们不避不让,将他死死挡在台阶之下,半步不容进。 大神官眸色寒冽,沉声劝阻:“储君,神殿闯不得。” 晏南天眼角微颤,阴狠视线直逼大神官。 白底绣金的阔袖神服下,指尖早已掐入掌心,一滴一滴往地面落血。 旁人不敢窥探神寝分毫,晏南天却没这禁忌。 听闻她一声吃痛的惊呼,他便知道那绝非她自己一个人能弄出来的动静。 那一瞬间,当真是如遇雷击,如坠冰窟。 欲往里闯,却横遭阻截。 耳畔鼓乐喧天,但那细碎溢出的气音却像无孔不入的绞索,一声一声绞紧了他的心脏。 “她出事了。”晏南天扔掉手中的傩面具,寒声道:“让。” 神官不让。 晏南天眯眸威胁:“不要逼我动手。” “殿下。” 身后传来一道不疾不徐的嗓音。 敬忠公公缓步走近,拂尘搭在臂弯,垂着一对厚重眼皮,神情似笑非笑。 “陛下交待老奴,今夜神祈傩舞万不可有任何差池。我大继储君,必须亲身领舞,祝祷我大继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敬忠踱到晏南天面前,相当僭越地越过他身侧,踏上两级殿阶。 回身,以略微居高临下的姿态望向储君殿下,嗓音平淡道:“殿下若执意要闯宫寻人,那便一剑先杀了老奴。” 晏南天死死盯着敬忠的老脸,眸光微颤。 敬忠的意思,便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向来最看不上儿女情长。能为了一个女人发疯的储君?不要也罢。 敬忠微笑道:“今儿是好日子,没有人会出事的——殿下请继续领傩舞吧。” “轰隆!” 方才还星子朗朗的夜空,忽然便黑沉了下来。 一道惊雷横蹿过神殿上方,映得晏南天眉目森冷。 寝宫内忽然死寂,再无任何动静。 方才的一切破碎与错乱仿佛只是幻觉。 晏南天侧耳聆听,怔怔失神。 大太监观他面色半晌,忽地笑开。这一笑,身上便再无一丝强势之处。 只见这老公公颠颠儿跑下台阶,躬身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傩面具,很狗腿地抱在怀里用衣袖擦了擦,然后笑吟吟捧到晏南天面前。 “哎哟我的好殿下,您可稍微收着些劲儿,还要舞上好几个时辰哪!别再把面具舞掉喽!” 晏南天倏忽回神,唇角浮起个温润斯文的浅笑,接过面具,颔首道一声谢。 他缓缓转身,戴好面具,跃入舞者丛中。 再回身时,舞姿粗犷,鬼气森然。 道场石砖上,忽地印上一个透明水渍。 片刻,雨点一滴又一滴砸落下来。 由疏转密,直至连绵一片。 * “外面下雨了?” 云昭没话找话。 东方敛指尖轻敲膝盖,神色疏懒,随口嗯道:“会很大。” 外头的神乐声也更大,仿佛要与天争锋。 重擂的鼓点一下一下轰在心口。 云昭渐渐感觉到了某种存放在身体中的、难以言说的变化。 她心头微紧,偷眼瞥向他,只见他恰好也垂眸望过来。 他正色澄清:“不关我事。” 云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