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阻拦不及,”敬忠公公停在原地,“却见神祇在刹那之间,将秽人切成遍地碎肉——若非指尖染血,竟不敢信是祂动了手。” 晏南天脚步微顿,还欲往上。 “神祇之威,非凡胎能挡啊殿下!”敬忠厉声疾呼,“那秽人,正是老奴之师,当年修为独步天下,无人能及!身死之后却连姓名都不可有,万世、万万世,只作秽人!” “轰隆!” 又一道雷龙划过天空。 晏南天的身姿在台阶上映下一道狭长的影。 敬忠转过身,一步一步踏下台阶,疲惫地往远处走去。 “不可渎神,不可渎神哪……” * “轰隆!” 太上寝宫被雷劈了。 云昭正神思混沌,忽然被吓了好大一跳。 却见那道落雷击中装在殿顶的引雷针,然后一路顺势直蹿而下,竟是奔着东南角那株巨红珊瑚而去。 “哎——” 雪亮的电光掠过一粒粒鸡血红玉、赤晶玛瑙和烈焰翡翠,整座寝宫华光璀璨,满目都是红芒,映出道道赤影。 东方敛手中掷玩的玉杯“咚”一声滚到矮案上,他神色愕然,心疼到不行。 再眨了个眼的功夫,那道落雷竟是沿着珊瑚丛钻入地底,消弥无踪。 巨红珊瑚完好无损,甚至更透亮了些。 他僵滞半晌,长长吐出一口鬼气。 “质地可以啊!”他神色感慨。 云昭:“……” 她无法理解怎么会有这么割裂的人——神魂都心疼珊瑚心疼到额角冒青筋了,身体却仍在大开大合,无休无止。 便在心神骤然一惊,一紧又一松的瞬间。 从未有过的失控感攫住了她。 脊如走电,身躯痉挛。 云昭不愿意在他面前认输。 她假装漫不经心把脸藏向一旁,皱紧双眉,一笔一笔细数殿壁上的雕花。 缓了许久,才转回头来,余光偷瞥着他,轻声吐气,若无其事道:“牡丹雕得真好。” 他盯着她,半晌,勾唇轻轻笑了声。 “嗯。”他点头。 云昭被他的掩耳盗铃之法成功蒙蔽。 她忘了他和她不一样。 他不但可以感知身体感受,还能够看着她、听着她。 她的真身分明早已情迷意乱,依恋缠人到了极致,她还在这里努力强撑,假装若无其事。 他冲着她笑开:“很可爱。” 云昭:“?” 他是怎么从一朵金灿灿招摇至极的牡丹上面看出“可爱”二字的? * 云昭伏在矮案上。 她意外获得了一段不需要怎么忍耐的平静时光。颇有种四大皆空的味道。 她托着腮,向他抱怨:“你怎么还没好?” 他呵地假笑:“大约是吃饱了?” 云昭嘀嘀咕咕:“吃饱还不走?” 他扶着额侧,垂头低笑。 春宵美景一寸寸流逝,云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平静时,便懒懒抬起眉眼,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他说话。 暗潮汹涌时,她干脆就把脸往手臂里面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