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贴靠过来,恍若无骨般依在顾予轻肩头,尾音拉长了些,委委屈屈似的: “她这般敷衍于我,我自是不肯。可我又打不过她,更何况她是你师傅,我如何能出手,只得先行离开。走时,还听见她口中念叨些什么不要脸的,什么亲亲徒儿之类的话,分明是在骂我。” 顾予轻顺着她说的话去想当时的场景,唇角轻轻勾了一下。她偏头,在秦至欢扫过来的发丝上落了一吻,缓声道:“我大抵……偏喜欢不要脸的。” 秦至欢笑了,她眸中盛进了盈盈秋水,明媚似春色。唇贴了过去,落在顾予轻颈侧,舌尖轻点了一下。 声音也似化成了水:“那我可要……多不要脸几回。” 顾予轻呼吸乱了一下,差点没拿住手中的画卷。 秦至欢的手从她肩头探过来,自她手中将画卷接过,掠过顾予轻肩头时,画卷背面轻扫过顾予轻鼻端。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轻飘而过。 顾予轻一怔,她抬手搭在秦至欢腕间,止住了她的动作。 秦至欢观她神色不对,收了调笑的姿态,问道:“怎么了?” 顾予轻拿过画卷,翻转过来,凑到背面轻轻嗅了一下。果然没错,这画背面除了墨的味道,分明还掺着落白花的香味。 她看向秦至欢,道:“这画有问题。” 秦至欢坐直了身子,正了正神色,“你发现了什么?” 顾予轻将画卷背面朝上摊开在桌上,又斟了杯清茶放在一侧。她自怀中取出个小瓷瓶,将瓶中清液滴入茶中。 她指尖在茶盏中轻轻搅动,沾上水细细涂抹于画布之上,被茶水浸润的地方竟缓缓显出些字来。 她边涂抹边道:“濯雪宫有一种独有的加密方式,常用于传递密信。以落白花汁碾墨,再用此墨书之,不消片刻,墨水自会隐没。需以花汁混水浸湿,便会显现。” “这画上,有落白花的味道。” 秦至欢瞧着她的动作,道:“原是如此。玉幽教也有此类加密之法,不过是以火引之,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待字全然显现出来,她们终是看见了这份贺礼真正的秘密。 那上头洋洋洒洒所书的,却是一封信。 “吾妻灼之, 浮云一别,流水经年。执笔情怯,迟迟未落,你知我总不善言辞的,不许取笑我。 今日对镜,见鬓边已生白发,不知再见之时,可会对面不识。思忖此处,又觉平白添愁,你我何来再见之时。 前几日,温止来见我,她还是没变,我瞧见她,恍惚间竟觉你还在我身侧,回首顾看,到底是我之臆想。我的心上人,虽未隔千里,却终隔山海。 我时常会想,如若我们永远留在那里,是否便能得永远。不过真要如此,温止大抵会骂死我。 也不知是否想得太多,我身子越发不好。时常呕血,却不敢让旁人瞧见。我深觉时日无多,想来于上天偷来的年岁,终将被收回。 我却又不愿被收回,并非为了我之残躯,而是因为你。我只盼你能全心中所愿,得心中所想。 你那濯雪宫的山头,我终究是爬不上去了。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红烛绝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