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杯,就敬——我最温柔可爱的四师兄!” 慕寒渊拾级而上,到达峰顶时,看见的就是醉得对月提壶的云摇。 他垂了眼帘,走过去,一抬手腕,便将带上来的狐裘大氅盖在她只穿了件薄裙的身上。 云摇回眸,笑吟吟地一把攥住了少年要撤开的手腕:“咦,这位小师弟,你长得好眼熟啊?” 慕寒渊眼神微动,但并未看她,只轻言得似乎习惯也无奈:“师尊,你喝多了。” “嘘……小点声!别让太一老头听见!……什么喝多了,我这是修炼,这是灵力所化的琼浆玉液,才不是酒!” “是,师尊说的对。” 慕寒渊随她握着,他垂着眸,凌厉微曲的指骨缓慢抚过,将大氅露出的她裙角掩好。 到整理过女子松散凌乱的长垂青丝,用她最常用的缀着不知名小花的发带束起,慕寒渊像是沉湎方醒,此刻才察觉,身前的女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忽没了动静。 他眼帘垂扫,向下望去。 却对上一双倒仰着望他的,浅色盈盈的眼睛。 慕寒渊刚要开口。 “不许死。” 他忽听得她喃喃,不由怔然:“什么…?” 脱去了她平日一身倦懒或是不正经,也或是凌人气度,此刻持有那副十七八岁模样的人就仰在月下,像只是个不经世事的醉酒少女。 她慢慢眨了下眼睛,举高了手,像要摸他长翘的眼睫:“不要死……至少,不要再死在我前面了。” 慕寒渊怔在那儿,竟是一直到她的指尖慢慢触上他柔软的睫尾,像是要点到那颗淡色的小痣上。 慕寒渊蓦地回神,一瞬竟似神色狰狞。 “师尊!” “?” 一句惊声,云摇兀地从醉意里回过清明。 她立刻心虚得想把手缩回来。 可惜她之前就发现了,在慕寒渊七情光团的记忆里,想做违逆他原本记忆中的事,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慕寒渊不退还好,这一退,立刻就勾起了云摇眉心封印的那簇邪焰。 约是隐忍数日后的骤然爆发,云摇一时不备,被那滚烫至极的邪焰游走全身,几乎将所有筋脉经络烫了一遍——青石上的红衣女子登时面红如绯。 云摇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的。 慕寒渊似乎察觉她有异,仍持着那段距离,但哑声问道:“师尊?” “停!”云摇运气,面色一变,“就站那儿,别过来。” “为何?” “我……” 云摇咬牙。 她总不能说,被眉心邪焰和他体内丝络之间的牵引力所累,她现在只想把他扒个干净吧?! “无、事。” 云摇在忍得咬碎牙前,飞快判断了下:要走石阶下峰顶,哪一条也得先经过慕寒渊。 沉思三息。 云摇转身从峰头上跳下去了。 “为师闭关去了了了了——你好好修炼炼炼炼——” 袅袅回音,长荡于天悬峰前。 少年不自觉便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停过,又拂落了辊着银线的宽袍广袖。 他像是有些憾然,垂眸,望着自己渐渐透明而淡去的身影:“到这就要结束了啊。” “但没关系。” “师尊,我们终究还会在真正的现世里相见……” 他轻缓勾唇,笑了起来,抬头望向女子红裙消失的山崖绝壁,他漆眸里如晦墨海,沧波万顷,滔滔覆天。 那人声音渐渐沉哑。 “……相信我。到那一天前,我不会让你等太久了,师尊。” —— 这一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