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青铜面具下那人眼底纠葛至深的疯狂,云摇只觉得连眉心的仙格都跟着痛了起来。 她闭了闭眼。 “前世种种,是我一错再错。但我以为我以一命还你,该够解你执念了。为何你还是如此恨我?” “因为你根本不懂——!” 慕寒渊忽然暴戾地近身,扼住了云摇的肩,他死死凝着云摇的眼:“即便到这一世、你却还是不懂!……我从不恨你要杀我,我只恨你抛下了我。” 他的声线在沙哑下透出几分难察的颤栗。 又像是两道重叠的魂音。 云摇吃痛,愕然抬眸。 在慕寒渊的眼底,她果然见到了黑白两色如太极阴阳般首尾相逐的游鱼。 所以,这一句也是他想对她说的吗? “慕寒渊,你能听到,对吗?”云摇放轻了声,“这一次,我没有真的抛下过你。你该知道的,我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是只有那样,我才能从仙域所有想要你死的人手中救下你、保全你。我如果真的想要放弃你,又怎么会来魔域?” “——” 扼制着她肩的指骨颤着一点点松懈。 近在咫尺的青铜面具下,那人痛苦地紧阖上眼,握拳的手垂扣在云摇身后的桌沿上。他手背上的青筋抻起暴烈的力度,像是在遏制着神魂深处剧烈的撕扯与挣扎。 慕寒渊的身影似乎被巨大的痛苦压制着,一点点低伏下来。 云摇不敢妄动,只望着他,直到他慢慢伏在她的肩上。 靠在她颈侧,那人一动未动。 云摇连呼吸都放轻了,试探:“慕寒渊?” “……” “…寒渊?” “……” 靠在她肩上的人像昏睡过去了,云摇抬手,想去触碰他将要滑落的面具。 然而指尖尚未触及冰凉的金属,她手腕就被蓦地攥住。 “师尊,你还真是偏心。” 低哑沉戾的声线,叫云摇的心一瞬就跌了下去。 她下意识想要挣脱。 可惜慕寒渊已经攥着她手腕,从她肩前慢慢直回身。青铜面具跌落下去,砸在云摇的脚旁。 她看清血色魔纹如冷玉血沁般,描摹过慕寒渊凌长的眉眼。 将这张清绝谪仙般的面孔都衬得秾艳妖异。 “可惜,你的那位乖徒弟,恐怕出不来了。” 慕寒渊说着,抬起修长的手掌。 血色丝络勾连而成的终焉火种,如一朵血色的曼珠沙华,在他掌心徐徐绽放。 淡淡的金色熠烁其中,花蕊里像绽着金莲的虚影。 “终焉火种……”云摇几乎切齿,带着怒恨瞪向他,“小金莲果然是你杀的。” “是又如何?” 慕寒渊低声笑了起来,“你那个天真的乖徒弟,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在仙域时候能够以神魂反制于我,来了魔域就也可以,实在可笑。” 云摇眼神轻颤了下:“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乾元界内每死一个人,终焉火种都会强盛一分,他要拼死克制封禁它在灵府内,而我却可以肆意调用——那十万魂火性命岂止填入了天陨渊呢……此消彼长,他到底拿什么与我抗衡?” 慕寒渊以指节勾拨,引得终焉火种如同一朵生了灵的花火,在他指骨间盘绕跳跃。 他漆黑的眸心被它映得暗红,邪异。 “哦,还有我的师尊,也是一样的天真,”慕寒渊的眼神从指骨间的终焉火种上,挪下来,落在云摇的脸庞,他哑声笑起来,“你知道,你前世一直费尽心思想要拔除的这些丝络,究竟是什么吗?” 云摇瞳孔轻缩。 那个答案还未出口,就已经叫她有种心魂栗然的感觉。就像是拼命逃脱却始终被追逐在身后的,逃不过的名为宿命的东西。 她眼睫轻颤:“别……” “是世人的魂火。” 慕寒渊却冰冷、残酷地,带着笑斩断了她的最后一线希望。 他低声凑在她耳旁,“我每叫它衍生一丝,这世上某个角落就会有一个人死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