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渊说时敞衣坐在堆叠如山的昏昧里,光影勾描他轮廓,清冷又风流。只观他神态,云摇毫不怀疑,连“魂契”这个名字都是他信手拈来。 只是他愈说得云淡风轻,云摇愈觉着不安:“那你这魂契,有何作用?” 慕寒渊停了片刻,垂眸似笑:“神魂交融时所结,沟通心意罢了。” “——” 云摇一梗。 难怪昨夜他与她神魂交融时,那般……恣肆妄为。云摇估摸他已经将她神魂里每一个不问人知的角落都探透了,在其中种下什么魂契也不算意外。 只是…… 慕寒渊忽在静室翳影里低声笑了:“师尊是在想,我为你种下魂契,是否居心不良么。” “嗯?我哪有——” 云摇忽警觉,折膝上榻,去勾慕寒渊手中她看不到的那条锁链,只能听其晃动出来的清响。 “你说的心意相通,不会是指,它能窥我所想吧?” “魂契是我为助师尊归位所准备的,它遍及神魂之中,传五感六识,因而心意相通。”慕寒渊道。 “五感六识?”云摇闭眼,几息后蹙眉睁开,“那为何我感知不到你的?” 慕寒渊:“大概因为师尊还未将我神魂一探究竟。” “……” 慕寒渊续道:“若师尊想,那今日便可——” “?” 眼见着话题又向某个叫云摇把控不住的悬崖滑去,云摇慌忙一转话锋:“不不不,五感相通什么的,我也不是那么不急于一时。还是,还是先聊点正事。” 慕寒渊眉眼温润含笑,半点看不出昨夜模样:“师尊若是想谈神魂归位之事,今日不行。” “虽然我不是想说这个,”云摇狐疑,“但是为何今日不行?” 慕寒渊缓抬眸,无声望她。 这样停了片刻,他终于在某人的不开窍下有些无奈地开口:“昨夜师尊劳神伤身,今日不宜。” “………………” 云摇最后一丝强撑的无事在此刻土崩瓦解。 她将红透的脸别开,停了几息,干脆向侧埋进了幔帐里,细碎的薄纱中透出她微微咬牙的赧声:“住口。不许再提。” 慕寒渊含笑低声:“好,不提。” 于是当真不说,改作为了。 云摇只觉着腰间一紧,就被身后轻柔的力拨了回去,那人长身而起,抵托着她后腰将她压在了床柱前,又将一个绵长而细碎的吻送入了她唇齿间。 微促的呼吸缠叠在水声里,云摇躲闪不及,被那个在隐忍自持与失控之间摇摆的吻折磨得颤栗。 “等…等等。” 云摇终于逃得空隙,捂住了慕寒渊的唇:“我方才真的有正事要问。” “师尊说,我在听。” 慕寒渊将灼人而细碎的吻啜上她腕骨。 云摇将心一横:“关于劫所说,终焉预卜的唯一破局之法——” 蓦地。 身前那人停了下来,他撩起溺于情而长垂微颤的睫羽,于满殿寂然中,无声地深望着云摇。 云摇放缓了呼吸:“慕寒渊,我不想逃避这个问题。甚至,如果破局之法只有同归于尽一个结局,而对方是你,我想我愿意接受天道给我安排的这场结局。” “……但我不愿。” 云摇恍惚觉着自己听错了,她怔忪地抬眸,想在昏昧中寻找慕寒渊的眼眸。 然而望不见。 更浓重的昏昧覆下,她的唇被人用力吻住,犹如带着蚀骨的恸楚。 “云摇……” “唯有那个结局,我不能接受。” —— 三日前。 九重天之巅,窥天石下。 看过了石面上那场同归于尽的天道浩劫,慕寒渊依旧淡漠地站在那片电彻闪鸣的雷海中。 “既然是你从毁灭与绝望中将我造物,却仍妄想以死来吓退我么。” 他仰眸,似笑,而又冷淡嘲弄。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