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羽,凉冰冰的,看着竟不似活人。 云摇眼神一紧。 她将乾坤袋随手搁在了一旁桌案上,快步到冰棺前,俯身下来,下意识就要去那人颈旁探他的脉搏气息。 只是指尖才刚抵上那人颈下,云摇就见那双结了凉白霜色的睫羽扑朔了下,睁开了。 黑漆漆的眸子如琉璃煎春水,盈盈映上了她的清影。 云摇顿了下,按在那人颈下的手一时收也不是,放也不是:“你,你醒着的?我这是,刚刚进来见你又没意识了,以为你身体不适,想探一探……” 话未说完。 慕寒渊低缓地托起了她手腕,借着她腕心在颈旁轻蹭了下:“没关系,师尊不必解释。” 兴许是沉睡日久的缘故,他声音透着种低哑的磁质,语气像周身一样凉冰冰的,轻淡隽永,但又格外撩拨人心。 在话尾,他轻抬眼睫,漆眸如蛊。 “反正无论师尊想做的是什么,都可以。我不介意。” 与他声线相反的,是他颈上传来的温度。 再也不是绝望的冰冷,叫云摇心生贪恋,一时竟随他肆意,不想将手收回去。 不过还是理智回得早一些。 云摇红着脸颊想抽回手:“你不介意,我介意,”她轻咳了声,有些不自在,“……还麻烦寒渊尊不要把我当成这种时候还会占便宜的禽兽师尊。” 然而她的手在他掌心只松脱了半寸,就又被那人握了回去。 “师尊错了。” “嗯?” 云摇不解回眸,对上了慕寒渊漆黑如星的眼眸,还有那里面漾着的一点斑驳笑色。 他压着她手腕,再次在颈旁轻蹭过。 “明明是我占你便宜。” 云摇屏住,压下了要往脸上涌的气血。 ——怎么有些人遭了一场天道之劫回来,还真跟脱胎换骨了似的,压都压不住呢。 “好了,别闹,”云摇艰难地从慕寒渊的魔掌中把自己的手解救回来,“你感觉如何了?五感已经尽数恢复了吗?” “嗯。” “嗯?这么快?”慕寒渊应得太过轻松,反倒叫云摇不放心地轻眯起眼,“不许为了不让我担心而说谎。” 慕寒渊神色间露出了一丁点迟疑。 云摇见状把握更大,她朝这具冰棺靠近两分,威胁道:“你若是敢说假话,那我就——我就……” 慕寒渊耐心等着。 直到云摇自己越憋越卡壳,有些无以为继,他才掀起像是缀了笑意的睫羽,眸子碎星似的熠熠:“就什么?” 云摇脑海里过了八百个答案。 但哪一句都怕重了,或者应验了什么。 他大劫初过,好不容易从三界冥冥中只逃得出这么一点神魂来,要她放什么狠话都心紧。 于是憋了半晌,她干脆抿住唇,不说话了。 慕寒渊望得莞尔,情不自禁微微倾身,勾着云摇的下颌轻吻了下,然后又克制地倚回去。 “五感还有些迟滞,但已无碍了。余下的,会慢慢恢复的。” 慕寒渊靠在棺椁侧,垂眸安然地笑着。 方才那一吻实在太快,某人做了坏事之后的反应又实在太过云淡风轻理所当然,叫云摇连个发难的缘由都没有。 她只能权当吃了个哑巴亏,微红着脸颊正色:“那也不许松懈。在彻底养好之前,你就一步都不要想着能踏出这个洞府了。” 慕寒渊淡淡莞尔:“师尊是要将我在这里关上一辈子吗?” “怎么?”云摇顺势作欺,似笑非笑地睖他,“我若说是,你不愿意?” “师尊只要不怕山门间有闲话……”慕寒渊哑声轻哂,“那我甘之如饴。” “闲话?” 云摇想起关洞府后听到的那一两句,玩笑,“哦,说我豢养美人吗?你都不怕被当做柔弱可欺、还以色事人的美人,那我有什么好怕的?” 慕寒渊忽止了话声,只望着她,眼神流深。 云摇眨了下眼,正迟疑是不是这类议论多少惹得他有些不快了。 就听慕寒渊忽笑而语:“那我就当是师尊应许我的了。” 云摇一时被眼前的美色所惑,飘了下神:“嗯……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