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是多名贵的花。 裴云洲只觉夜风的温度一点一点自体表渗入血肉,让他整个人都渐渐变冷。 可是他眼前的画面却突然变得鲜活。 裴云洲看见了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五颜六色的鸢尾花将他包裹,蓝色、深紫、桃红、纯白、浅黄,今天这束花里的每一个颜色,在记忆中都能找到。 母亲说,小洲,这些都是妈妈最爱的花,每一种颜色都名为爱意。 母亲说,小洲,你是妈妈最爱的孩子,所以每一种颜色都要送给你。 在花店里看到那些话的第一时间,裴云洲的记忆就回到了自己回到裴家的第一天。 那可是母亲第一次带他回家的日子,是对他和母亲而言都最重要的日子,母亲一定也会想起那个瞬间。 可是现在,他却只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裴云洲突然有点能理解,为什么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寒风中能看见火炉、烤鸡、圣诞树和奶奶。 或许人在很冷很冷的时候,眼前都会情不自禁地回放那些心心念念的画面。 母亲明明是喜欢这些花的呀,怎么会这样呢。 他怎么又把事情搞砸了呢。 他难道不是母亲最爱的孩子吗? 这个念头才刚刚产生,就如平地惊雷在脑海里“轰”的一下炸响,以至于脚步虚浮的裴云洲甚至没能站稳,向后踉跄了两步,才勉强扶着墙壁站稳。 “怎么这么不小心,”裴远沉声道,“你母亲才好了一点,你可别再惊扰到她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不是六点半才该下班吗?” “知道你最近工作很忙,新的项目也很复杂,你照顾好自己就好了,不用想着来看我们。” “昨天不是才见过吗?” 裴远的语气依旧慢条斯理,好像只是在和心爱的小儿子讲道理。 也的确是在和小儿子讲道理。 每一句都在规劝他应该怎么做,每一句都不忘提及工作,就好像,那才是裴云洲的本体一样。 裴远虽然已经五十多岁,年轻的时候也曾在商场厮杀,讲起话来咬字清晰,重点突出,但裴云洲耳边却响起了一阵嗡鸣,只能看见父亲一开一合的嘴,听不到一点声音。 他站在离父母所在的餐桌五六米开外的地方,突然就觉得,这五六米的距离好像是一道又深又宽的沟壑,将他和这个世界都隔绝开了。 他真的好累啊。 裴云洲生平第一次,没有和父母告别,甚至没有打一声招呼,脚步趔趄地跑出了餐厅,跑向院子外面。 一阵晕眩袭来,裴云洲脚下一软,险些栽倒过去,但好在最基本的肌肉记忆尚存,让他勉强保持了平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