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帮你?”他顺嘴接了一句。 “好。我没意见。”她坦然地开着玩笑,又显出几分惧怕:“生孩子可是鬼门关,你还是连进都别进来的好,我怕等下我太狰狞,丑死。” 谢牧川握住她的手,试图给予她安慰,她却在触碰到他无名指戒指的时候,像烫到一样抽回了手。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从重逢的喜悦变成了保持距离的疏远:“你结婚了……” “没有,只是订婚。这不影响什么,我可以继续照顾你……你们。”谢牧川说。 她蜷起手指,像以前打闹一样弹了一下他的脑门,道:“不用。既然要结婚了,就收收心。等你陪过生产完,我会自己照顾好孩子。我是有道德底线的,才不会给你当小三呢。” 还没等他们聊完,医生就将她推进了生产室。一门之外,谢牧川只能看着门外的灯独自等待。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待看到那枚惹得对方不快的戒指时,十分不自在地将它旋转着取下来,收进口袋里。 生孩子是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尤其是头胎。谢牧川听着医院里其他家属的闲谈,知道他们家的产妇,有顺产生了十几个小时的,有剖腹产的,还有顺转剖的,听得暗暗心惊。 他只盼着陆笙燃能少受点罪,顺顺利利地把小孩生下来。他会给她请最好的产后护理师,让她舒舒服服地坐月子,让她所有的磨难到此为止。 可他却不知道,厄运只找苦命人。 陆笙燃,李胜男。她费力地从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走出来,考上理想的大学,改了难听的名字。她坚定地离开家暴的丈夫,竭力想重获新生。 可她却又遇上了产科里最为棘手的一种情况:羊水栓塞。 起先谢牧川还不解其意,只是看着左左右右的过道里涌来许多医生护士,血袋由车载着送入其中。 “谁是陆笙燃的家属?”医生在病房外一声吼,唤回了谢牧川有几分游走的魂魄。 “我!”他像大脑宕机一样举起了手。 “这份病危通知单麻烦您签一下。”医生将纸和笔一同送到他眼前。 凭现代的医疗技术,怎么还会有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呢?凭自己的身家财力,哪里会有买不来的设备药物呢? 谢牧川安慰着自己,低头去看时,纸上的字却一片模糊。他手抖着签完自己的名字,才想起要说一句:“请一定要尽全力救她,不管要多少钱……” 医生连话都来不及跟他多说,拿了签字的通知单就回了生死门内,只留下一个又一个忙碌的背影。 等陆笙燃再被推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失去血色的脸上泪痕未干,被蓝色手术装遮掩的身体惨不忍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