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仕朗挂了电话,往车位走去,开锁,弯身坐到驾驶位,准备启动引擎开到陈礼儿面前。一道车灯正好闪来,减速经过,两辆车的车头相遇,梁立棠慢慢刹停,摇窗。邓仕朗见他探头来是有话要说,也摇下车窗。 梁立棠越过窗,问:“你们回哪里。” “我公寓。”邓仕朗答完,也问:“你为什么不跟家里人一起。” 梁立棠说:“我爸送他们去奶奶家,Rosalie好像有朋友来香港了,我带她去一下。” 邓仕朗点头。他不知道她有什么朋友会来香港,可他不应该再问,索性升窗,给梁立棠让位的信号。梁立棠见状,调整完毕就往前开,邓仕朗跟在他后面,打个方向盘转出车位。 姚伶已经从电梯出来,和陈礼儿站在一起聊天。他们两辆车相继停下,邓仕朗在梁立棠的车后能看见她的笑容。她的表情和言语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她打一通电话不像是吃醋和在意,而是要挖苦讥嘲他让她看见的幼稚。他本来就不应该对她有任何期待,她不可能在意他。 姚伶坐进梁立棠的车,车启动,离他们越来越远,从开灯的车库开到比较暗的路面。 前方因车的移动留出一大空位,邓仕朗接到陈礼儿之后,慢慢开上坡,又在泊车收费的道闸停在他们后面。闸开,绕进一个路口才分开。 姚伶望一眼后视镜,发现他们调离车尾。她把手机还给梁立棠,想起皮埃尔已经到香港一个多小时,很巧,她刚想完就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她这次拿起自己的手机,用意大利文回应,时不时夹杂英文。 梁立棠很少听见她讲意大利文,觉得她语音语调自然,非常流利。等她挂断,他发现她手机只有一格电,递一条线给她,“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姚伶给手机充电,说道:“皮埃尔,我的sp。” “那个法国人啊,”梁立棠记得她在他家说过的,感兴趣地挑眉。他坐右驾,左耳耳钉朝向她,问:“所以我现在送你去他住的酒店吗。” 姚伶摇头,说:“去奶奶家就好。他飞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很累。再说,我们一点都不急。” 梁立棠笑着耸肩,收到她的意思,开向奶奶家,跟他们贺到今日最后一秒才回家。 翌日早晨八点,姚伶点开看皮埃尔的whatsapp信息,他简短写了这一天的安排,上午去港中大参加文学研讨会,下午去中环的书展,晚上才有时间跟她吃饭,做其他事情。 与此同时,崔茜也给她发来一个高级珠宝品牌的网页,她进去才发现这是钻石公司旗下的品牌,网页的头版是她拍的照片,模特戴着项链、耳环、戒指,在浅水湾的日照下发光。她来香港那么久,只做了这一份时尚商业工作。她对崔茜表示感谢,让她偶然有机会留下新的摄影进portfolio。 皮埃尔是个享受浪漫的人,跟同行朋友聊到哪里适合放松。朋友推荐几个地方,就在中环附近,他让姚伶从这几个地方挑选,毕竟他从来都是她去哪里就去哪里。他希望她也享受这个过程。 姚伶看到熟悉的地名,挑了中环。皮埃尔也有意如此,调侃他们二人心有灵犀,连选地点都一拍即合。然而,她选中环是因为她只想到邓仕朗,昨夜眼见为实的接吻历历在目,她抓紧手机,啪地一下盖到桌面,没有回复。换作以前,她本来不在意的,她不会受到干扰,也没那么锱铢必报,可她已经察觉出变化。 下午六点,姚伶在星光大道见到皮埃尔。他们两个的打扮相衬,都是欧洲极简主义风。 姚伶站在女神铜像边,维港余晖在她脑后翘起,光芒从她的墨镜边穿透,像拉长的金针线。她把头发扎成高于颅顶的丸子头,优越的骨相和颌面撑得起时装周的贴头皮发型,偏小的脸配一副大框墨镜。 她今天这么打扮,气质介于冷傲和俏皮中间。方圆十里之内,她笑起来是皮埃尔情话里的安娜托丽亚玫瑰,陷入爱恋的纯真少女,而她不笑则是干练叛逆的致命女人,美得不容靠近。 皮埃尔还是雅痞气质,单宁衬衫外穿着灰色的猎装夹克,幸亏他很年轻,白白干净的脸不留任何胡须,戴眼镜,这么硬朗的猎装夹克在他身上也青春优雅起来。 两个人站一起,回头率非常高。他们很巧合地选择了这个众星捧月的地方,也很巧合地撞见黄昏。 “Rosalie,想你了。”皮埃尔走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