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比那菩萨还灵验!我不悄悄地走,我还要等你一起砸掉那该死的家规呢!”顾十五娘明显精神有些亢奋,她拖着两柄重重的大锤,跟在顾甚微的后头,叽叽喳喳说着话。 “我现在感觉自己无所不能,就像是做梦一样!我可真不愧是我阿娘的亲生的女儿,多少是有些疯劲在的。” 顾甚微听着,抽了抽嘴角。 顾十五娘瞧见她一脸嫌弃的样子,并不在意的说道,“我阿娘不想跟我去河东,她出家了。” “我在这里等着你,若是你再不来,我就要离开汴京城再也不回来了”,顾十五娘说着,忍不住看了顾甚微一眼,见她还和从前一样淡然,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他们还会回来吗?” 顾甚微摇了摇头。 顾十五娘微微松了一口气,她仰起头来,看着那比人还高的四十九条家规,冲着手心里哈了哈气,然后一把拿起那铁锤……她的手高高举起,过了许久方才重重地落了下去。 只听得嘭的一声,那石碑纹丝不动。 顾十五娘傻了眼,“我想这一刻想了无数回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会砸不动!” 顾甚微瞧着她那副模样,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你以为我回来做什么的?” 若是可以,她希望顾十五娘并没有站在这里,灭亲族的人有她一个就够了!顾十五娘若真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直接离开汴京城,这样根本就没有人想到她在这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可她想,兴许是因为傻,她才有些喜欢顾十五娘的。 顾甚微想着,一把拿起了顾十五娘拖过来的另外一把锤子,猛的朝着那石碑砸了过去,只听得轰隆一声,那石碑轰然倒塌,腾起了厚厚的灰尘。 顾十五娘瞧着,心头一松,却是蹲在那里嚎啕大哭起来。 顾甚微透过那倒塌下去的石碑,朝着顾家老宅的祠堂看了一眼,却是转身悄然的离开了,从今往后,顾家同她顾甚微再也没有任何干系了。 …… 汴京城郊外有许多处山坡。 顾甚微的选的地方,是一处高地,她的父亲顾右年便安葬在这里。 她看着刚刚才新起的坟冢,将韩时宴摘下来的那根桃花枝放在了墓前,想了想又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颗梨膏糖,放在了桃花枝的旁边。 她没有待太久,又站了起身,朝着一旁的韩时宴看了过去。 “虽然顾家倒了,但是这只是开始而已。” 韩时宴点了点头,“我们可以重新梳理一下现在所有的线索,再决定下一步的调查方向。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很好奇,你对顾均安说福顺已经知晓了阿泽的来历……” “阿泽究竟是什么来历?你又是何时去查的?” 他同顾甚微一起在五福寺撞见福顺公主和那个孩子的时候,都没有见过阿泽,更不用说知道其中的玄机了。 怕顾甚微误解,韩时宴又忍不住解释道,“因为他同我堂兄韩敬彦生得十分的像,所以我有些在意。我回去之后也查问了一番,韩敬彦并没有双生兄弟。” “而且我那伯父有庶子,并也没有什么必要在外头弄出一个外室子来。” 顾甚微一怔,冲着韩时宴点了点头,“阿泽的确同你们韩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我找人调查过了,这世上的确是会有生得很像的人,他是被人有心挖出来,特意送到福顺公主身边的。” “他原本是蜀地之人,后来去南地待了三个月。你还记得那个夏县令么?” “就是他收到了皇城司的信,然后犯事全家落罪的那位。阿泽之所以来汴京,当时就是护送夏县令的妻子回汴京探亲而来的。上元灯会,他同其他人走失了,恰好单独在永安桥上撞见了福顺公主。” 韩时宴一怔,他深深地看了顾甚微一眼。 虽然顾甚微没有说过,但是他能够察觉得到,顾甚微一定还有从未展现出来的底牌。 不然的话,凭借她自己一个人,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搜罗到那么多证据,知晓那么多的事情。 不过顾甚微不说,他也就不会多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