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在外。待十里同王景他们住在隔壁,可开一道月亮门,还是一家人。” 韩时宴说着,声音有些发颤。 那街巷,那酒旗……世间万物好似全都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他原本想着,要寻一个合适的时机,至少有良辰美景月色繁花,二人饮酒微醺……各式的点心摆满了桌子,空气中都是香甜的味道,他再告诉顾甚微他心跳如雷,心悦已久…… 他已经在脑海中幻想过了十八种情形,甚至还有竹筏桃花,像当初在崖底时一样…… 他千想万想,也想过会是在雨夜之中,二人淋成了落汤鸡,甚至方才他们还在说要去祭拜老丈人。 可若是都能提前预谋,那便不是情之所向,难以自已了。 韩时宴说着,盯着顾甚微的嘴唇看。 他的心仿佛在耳膜上跳,咚咚咚作响,他担心顾甚微说的话他听不着……他不能错过一丝一毫。 在大殿之上舌战群儒的时候,在御书房中逼迫官家的时候,他都从未这般紧张过……紧张到连呼吸都好似要停滞了。韩时宴有些恍惚,不知不觉之间,他对顾甚微竟是已经情深到了这等地步。 “对不起。” 韩时宴看着顾甚微的嘴唇一张一合的,他只觉得,现实的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又回来。 雨水打落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雨水打湿的衣衫贴在了身上,让人冷得起了鸡皮疙瘩。 眼前的脸色苍白地少女垂着眸,雨水落在了她卷翘的睫毛上,形成了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水珠。 天色好似渐渐亮了起来。 “对不起。在事情了结之后,我便要离开汴京了。我同韩御史你,就像是南来北往的马车,在某一个驿站相遇,然后奔赴各自的前途。” “江湖同庙堂,完全是两个世界。韩御史你的战场在汴京,只有在这里,你才是可以支撑起大雍的韩时宴。” “而我的战场在江湖。我会餐风露宿,半夜里随便挂在悬崖边的大树上,亦或者是随便寻一处孤舟就这样飘在河中。或许我还会卷入江湖仇杀,亦或者是远走大漠雪山……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 顾甚微说着,神色有些冷峻。 她的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剑柄,指节泛着白,心像是被某些东西给揪住了一般。 她明明因为乱葬岗围杀被人伤了肺腑,这会儿却像是得了心疾。 韩时宴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她都听得心动不已,可那又如何?她不久就要死了。 又何必将韩时宴这种庙堂之上的高岭之花拉下神坛,让他往后余生都活在痛苦当中。她可以没有爱人,但是她想大雍是需要韩御史的…… 她想要每一个绝望的人都还能窥见一丝光明,想要那冤屈的像她一样的人寻到柳阳跟前能得到希望的答案:去寻韩御史吧,他一定可以帮你洗刷冤屈的,不管是多大的官韩御史都不会惧怕,会斗争到底。 “我的未来,不适合与韩御史同行。” 顾甚微想着,抬眸直视了韩时宴的眼睛,“韩御史应该不会觉得,你心悦于我,我便要欣然同意吧?” 韩时宴的呼吸重了一分,他的眼眸一下子红了。 “自是不会,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欢做的事情。” 韩时宴说着,又忍不住说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不会将你困在汴京,你说的路你都可以去走。方便同行的时候,我便与你同去。若是不方便的时候……” 韩时宴的声音有些干涩,“不方便的时候……你可以自己去闯荡江湖,我留在汴京城等着你。你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可好?” 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小心翼翼,顾甚微听着,忍不住在心中咒骂了自己一句。 韩时宴一直都高高在上光风霁月,何时有这般低姿态? 她险些都要坏了道心,忍不住答应了。 “对不起。” 顾甚微再次说道,别过了眼睛。 韩时宴越是待她情深义重,她越是不能让他深陷泥泞。 “那顾亲事……”韩时宴面色有些惨白,“那顾亲事这些时日,可曾待我有一丝丝心动?” 韩时宴想着顾甚微平日里那不开窍的模样,心中愈发的苦涩。 突然之间,他脑海中像是被闪电划过,一下子清明了起来。 顾甚微若当真不懂,他这时候突如其来的表白,她应该一脸震撼才对! 她是懂的! 她并不讨厌他的亲昵。 韩时宴想着,朝着顾甚微的头上看去,她的头上还插着他送的那根簪子,同他头上的乃是一对。 他的眼睛里渐渐亮了起来…… “顾亲事,顾甚微?” 顾甚微被这近乎喃呢的声音一击,险些心神失守…… 好不要脸!竟然对她使美人计! “韩御史忘记了,我们同吴江可曾经桃园三结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