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历史,只存在于故纸堆的历史!” “历史吗?”陈询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因为后者太过炽烈,稍微看得久了眼前便阵阵发黑。 “是的,历史,是历史。”陈询收回目光,喃喃自语。 十三门第,十八将门,也曾是一个个鲜衣怒马的生命,也曾有一个个热血激荡建功立业的英杰,也曾绽放过绚烂夺目的光芒。 而最后,他们都会成为历史。 他们留下的,只有在布满灰尘的故纸堆里,静静躺着的零星的故事。 陈询敛去杂思,跟韩昭一起,在敬新磨的看押下,远远跟上宋治,迎着金黄灿烂的阳光,走向不远处高阔雄伟的含元殿。 走向——他们的坟墓。 第五四三章 大风起(1) 自大齐开朝立国以来,作为皇城中最核心的大殿,含元殿的作用一直只有一个,那就是举行朝会,决定天下大计。 这也包括在朝会时接见外邦使臣,或给予对方代表皇恩浩荡的丰厚赏赐,或丢给对方一纸天朝上国的征伐檄文。 论庄严论重要性,皇宫诸殿,无出其右者。 而今日,历经岁月冲刷,见证过无数皇朝风云大事的含元殿,迎来了又一个事关天下苍生、皇朝命运、民族前程的关键时刻。 沉重的脚步迈过门槛,陈询、韩昭在进入大殿的那一刻,都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冷峻、肃杀之气。 今日不是举行朝会的日子,眼下也不是朝会的时辰,但燕平四品以上的官员,却都坐在了朝堂之上,绯袍紫袍两大片。 这里面的人分为两部分,一者为寒门,一者为世家。眼下并没有泾渭分明,依然维持往日座位,但观其神色状态,已有天差地别。 寒门官员或趾高气扬或满面自信,无不意气风发,世家官员或战战兢兢或满面惶然,皆是坐立不安。 而在诸臣之外,今日的含元殿两侧,还多了一种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存在:身着锦缎飞鱼服、腰悬金银鱼袋、按刀而立的彪悍修行者! 这些修行者眉宇若铁,目不斜视,像是一杆杆新打磨好的长枪,又像是一柄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眼下他们不动如松,好似一尊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但任何人都毫不怀疑,他们一旦行动,必然是迅若闪电,雷霆万钧! 这一幕,不仅让陈询面色暗沉,也让殿中的世家官员感受到了风云变幻。 皇城大殿之上,从无可以荷甲带刀者,无论宰相、大都督,还是宫廷卫士、大内宦官。 前者不能披甲,是必须表现对皇帝的敬畏,后者不能带刀,则是因为皇帝也必须有对臣子的尊重! 故而就算是大内侍卫,要么不入皇城大殿,在殿外回廊下候命,要么就得解下佩刀,而后方能进入大殿。 古往今来,唯有把持超纲的乱臣贼子,才会给自己安一个可以带刀上殿的特权,那代表是对皇权的蔑视,是自己的绝对权威。 今日,含元殿出现了一群带刀修行者,而他们的名字,叫作飞鱼卫! 国战之中,飞鱼卫借着监督藩镇节度使之名,已经显露于人前,但从未表现过对朝臣的任何职权。 现在,他们迈出了这一步。 满殿中的大臣心里都明白,以他们普遍元神境以上的修为,不乏王极境高手的情况,真要有事,这数十名飞鱼卫修行者未必能对他们怎么样。 所以宋治把只听命于皇帝一人、只效忠于皇帝一人的飞鱼卫,堂而皇之摆在这里,代表着什么,不言自明。 那是绝对的皇权! “今日之后,朝堂上的众臣,将不复有坐着论政的权力,面对高如日月的皇帝,他们将必须站着。皇帝,会是大殿之上唯一有资格坐着的人。” 走到自己位置的陈询,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这是多么必然甚至正常的景象,因为今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