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你可悟了?”赵玉洁庄严肃穆、圣洁光明地问小蝶。 听完赵玉洁这席话,小蝶明白了其间一应道理,遂双手合十低头道:“回禀神使,弟子悟了。” 赵玉洁满意地颔首。 虽然这番道理,意味着让小蝶意识到她双手沾满血腥,明白神教欺世愚人,把信徒卖了还让信徒给他们数钱的本质,她依然满脸欣慰。 无它,皆因这就是真相,是世事的真面目。 唯有了解世事真相,能够直面世事正面目的人,才是世间智者。而唯有智者,方能成就大业,走得更远。 “神使在给张京的书信中,是如何解释眼下神教危局的?神教危局已经显现,而我们自身又不正,接下来该如何度过此劫?”小蝶忧色不减地问。 道理虽然已经明白,可以说是顿悟了。但顿悟了,只是思想认识上的事,并不具备直接改变现实的力量。现实如何区处,还需要身体力行的努力。 赵玉洁从书案上抽出一份早已写好的文书,交给了小蝶。 显然,早就料到这一天的赵玉洁,不仅给了张京应对策略,也给神教准备了具体方案,现在拿出来,小蝶只需要带着教众去施行即可。 小蝶满怀希翼的展开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她原本以为,以赵玉洁的智慧,必能有完全之策,让神教安然无伤渡过此劫,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安排。 赵玉洁的处置方案,首先便是让还未被进攻的各个教坛,当众承认部分自己聚敛钱的罪孽,而后拿出部分钱粮分发给百姓,以此挽回神教声誉。 这个方案怎么看怎么简单粗陋,没有半分高深之处,完全不符合神使鬼神莫测的智慧手段。 小蝶难掩吃惊地道:“主动暴露神教各个分坛的罪孽,岂不是会让百姓认为神教全都烂透了?失去了百姓支持,我们还如何立足?” 赵玉洁淡淡看了小蝶一眼:“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小蝶立即道:“当此之际,应该下令各个神坛,立即销毁各种罪证,确保没被进攻的各个教坛的声誉,这样百姓至少会觉得,有罪孽的教坛只是少数! “神使,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们何必把自身罪孽扩大? “非只如此,我们还可以说之前那些教坛的罪孽,都是被外面的敌人,譬如魏氏、杨氏的人伪造强加的,对方就是为了祸乱中原藩镇,方便大军进攻!” 赵玉洁叹息一声:“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们的对手是赵宁,跟他交手还抱有侥幸心理,只会死得更快。 “罪证是销毁不完的,教坛里的文书可以烧掉,难道教坛的高门大院也能?教坛中伟岸的镀金神像也能?教坛众多的土地田产也能? “只要这些还在,神教的财力就是明摆着的,在百姓已经知道神教大肆敛财的情况下,这些都是他们怀疑神教的依据。 “而但凡被兼并了土地,被放了印子钱的百姓还在,有他们的供述指证,神教各种罪孽的证据就是铁打的,摆脱不掉。 “此外,教坛里的金银珠宝如何处置?转运过程中被赵宁的人截获如何解释? “事到如今,没有壮士断腕的狠心,不付出相应代价,不可能度过此劫。与其让百姓一直疑神疑鬼,不断审视神教,不如一次性解决问题。” 小蝶沉默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半响,她痛苦而惶恐地道:“可如此一来,风险太大,神教很可能一蹶不振,就此失去生存根基......” 赵玉洁摇了摇头:“你错了。神教不会一蹶不振,反而还能收获民望。” 小蝶睁大双眼:“这怎么可能呢?” 赵玉洁笑了笑:“你觉得不可能,是因为你根本不懂百姓,尤其不懂底层百姓、劳苦苍生。” 小蝶连忙双手合十:“请神使指教。” 赵玉洁道:“神教如今确实有各种罪孽,但挣扎求活、生存艰难、处于温饱之下的百姓,并不真的在乎你有多少罪,他们只在乎你能否给予他们切实好处。 “只要给他们恩惠,解决他们的麻烦,让他们活得稍微轻松一些好一些,你就是青天大老爷,纵然贪赃枉法家财万贯,他们也认为理所应当。 “在内心里,百姓不会把官吏、权贵、富人,看作是跟自己平等的存在,百姓认为他们锦衣玉食是合理的,高高在上也是应该的。 “这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