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像疯狗一样乱折腾,徐州何至于落入这般危如累卵的境地?本王一定要把他的尸体找出来烧成灰烬!” 杨延广越吼越气,一脚踹飞了案桌,指着门外破口大骂,好似张京的鬼魂就站在那里: “若不是张京你这个狗贼,本王逐鹿中原大业何至于落到这步境地?害了本王你有什么好处!还不是落得个身死道陨的下场?你这种祸害为何要来人间恶心别人?!” 众臣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出声——有两人被案桌砸到了,头上鲜血横流都不敢去擦,像个不断冒泡的血葫芦一样立在那里。 王载暗暗长叹,神色萧索。 张京的确是害惨了吴军,但此番吴军征战中原失利,追根揭底还是吴军战力不如反抗军。若非如此,他们根本不必把张京推到那么重要的位置,对方想妨害大局都没那个资格。 眼下杨延广失态至此,俨然一个骂街泼妇,实在是有损王者威严。 ...... 等到杨延广发泄完怒火,颓然坐下,王载拱手道:“王上不必过于忧心,只要东线大军回撤,我们尚有四十万兵马,守住徐州周边不成问题。此战我们还大有可为!” 杨延广双目赤红地瞪着他:“你竟然要东线大军回撤?!” 不仅杨延广目光不善,不少吴臣看他的眼神都充满敌意。 王载苦涩地道:“东线大军虽然前期攻势顺利,但自从赵宁去了一趟,立时凭空多了许多艰难,眼下情况已是不容乐观。 “吴俊没能击退密州晋军,杨帅也未能攻下沂州城,近日兖、沂两城晋军频繁出城反击,我军颇有折损士气低迷;尤其藩镇军,近乎到了出工不出力的程度,怨言四起隐患丛生。 “乡野之中晋军神出鬼没,我们的粮秣辎重半路折损太多,将士死伤亦不小,如今不仅无法保证战场将士的供应,就连运粮的队伍都如履薄冰,轻易不愿出城。 “长此以往,战场将士战力下降,藩镇军说不准会生出什么乱子,平白给晋军可趁之机! “王上,形势比人强,大军已经容不得再有大的失利,往后我们必须步步稳重,绝不能再有丝毫冒险。 “一旦大军折损过多,吴国基业都会饱受威胁!” 他这一席话说得语重心长,让吴臣无不默然低首。 战局......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了吗? 战局,的确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了啊! 杨延广神容颓丧,腰杆再也挺不直,身体软趴趴矮下去一大截:“赵宁......赵宁这小子,真就这么能打?他还真是个军神不成?” 之前他还有力气发怒,现在连怒火都没心气儿支撑。 王载不想杨延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在现实面前总不能当个鸵鸟,只得一五一十地道:“赵宁的确很能打。但战局发展到现在,不是他一个人难缠,而是赵氏一族、反抗军将士、赵晋皇朝整体强悍。” 王载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杨延广心气愈发衰减。 怎么,赵氏强悍他杨氏就不强悍?晋朝能打他吴国就是个废物? 这两个问题当然有答案,而且不言自明。 万念俱灰之前,杨延广近乎是求肯地看向王载:“事已至此,如之奈何?太傅可有良策,能为吴国扭转乾坤?” 王载很坚定地道:“我们仍有四十万兵马,只要不去攻打坚城消耗三军士气,不去野外与晋军鏖战,守住徐州及其周边并不太难。 “拖住晋军,养精蓄锐,我们依然有观时待变之利。” 杨延广眉头紧锁若有所悟:“观时待变?太傅的意思是......” 王载点点头:“等待秦军攻破河东!” 杨延广:“......” 他无言以对。 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打仗打到不得不全线龟缩防守,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