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来到河东的时间,是韩树等人打下赵渡镇的次日。 他先去蒲津渡、函谷关的正面战场看了看,跟范子清、耿安国详细了解了一下战局,又实地巡视了好一阵防线,跟前线将士作了交流。 这回魏氏是倾尽举国之力发动战争,纠集大军六十万,摆出来的是一副拼了国运决不后退,誓要跟赵晋分个高下生死的架势。 “魏氏自己也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此番四国大战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若是错过了这茬,秦国跟我大晋朝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他们再无跟我们扳手腕的机会。” 函谷关上,一日大战方歇,日暮降临之际耿安国跟着赵宁巡查城防,“是以这些时日以来,秦军攻势凶猛而急迫,有一种毕其功于一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势。 “其每战充当先锋的陷阵营,个个都是御气境以上的精锐修行者,不要命似地往城头冲,今日被打残打废了,明日又会补充足够人手,根本不计较伤亡,给了我们莫大压力。 “战斗虽然开始没多久,我们的将士伤亡却不小。 “为了应付他们的修行者力量,末将也不得不调集关城中的精锐。但咱们人数少,这就使得御气境以上的修行者不得不轮番上阵,有时候一个人一天得轮几回,疲惫不堪。 “不过殿下放心,将士们斗志坚定、士气高昂,只要函谷关还有一个革新战士在,我们就不会让他们攻下关隘。 “想要进入中原,除非秦军从末将的尸体上踏过去!” 说到最后,耿安国的草莽血性浮现在那张轮廓分明的国字脸上。 “你们打得很顽强,没有让我失望。”赵宁微微颔首,表达了自己的肯定之意,“蒲津渡的情形跟你们这差不多,同样的战斗艰难一样的战斗顽强。 “范子清跟我说了,他必然不可能先败,把函谷关的侧翼露出来。” 耿安国笑着道:“范将军是英雄人物,有他在侧面末将安心得很。还请殿下转告范将军,末将也绝不会先败,让秦军有从我们这里北渡黄河攻击他侧背的机会!” 范子清虽然是西南战场的主帅,但他跟耿安国分工明确,两人现在是各自坐镇一块战场。在兵力都非常有限的情况下,与其说相互配合不如说是相互声援——只能声援。 赵宁停下脚步,手扶沾满血迹的残破女墙望向关外的秦军大营,冷静地思考着这场战争的未来。 战斗打到现在,函谷关与蒲津渡都可以说是危机重重,幸好大晋早先紧急下达了修行者动员令,调集了一批批平日并不属于战斗序列的修行者赶往前线,这才能勉强维持战局。 赵逊的特别行动团之所以有那么多修行者,正是源于这个背景。 但大晋不可能把所有修行者都投入战场,后方的生产建设离不开他们,再者,大晋如今是以一敌三,三面战场都需要修行者力量,人手仍是捉襟见肘。 如果仅仅是这些也就罢了,以大晋皇朝八年的革新底蕴,高阶修行者数量是有限,御气境元神境却着实不少,单单拼这个晋朝其实应付得来。 然而大晋皇朝的敌人并不只是天元帝国、秦国、吴国。 赵晋需要一支数量不少的修行者力量,时刻准备投入另一个战场。 秦国世家众多,地方大族不少,修行者力量不弱,若是魏氏能够像赵氏一样,调动国内足够多的修行者力量上战场,那仅凭大晋在蒲津渡、函谷关的修行者,其实根本挡不住他们。 两地理应已经被攻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能继续坚持。 可秦国的修行者,魏氏能调集的数量其实很有限。在军中修行者之外,他们可以发动的修行者很少。哪怕这一战决定了秦国的生死存亡,秦国大部分修行者其实还是散在民间。 秦国世家、地方大族、州县土豪家里,多的是没有上战场的修行者,就更不必说江湖中了。 值得一提的是,眼下大晋皇朝已经没有江湖这一说。原因很简单,大晋早就没了民间帮派。 造成这个秦国现象的道理很纯粹,世家也好大族也罢,都是把家看得比国还重的,国可以亡,但家不能灭。 他们可以接受改朝换代,但不能接受自己家破人亡,朝廷的旗帜变了就变了,只要自己能生存下来就不算什么,做谁家的臣子不是做,向谁下跪不是下跪? 所以他们不可能把家族力量都送给魏氏去折腾。 说到底,权m.IYiguO.neT